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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节（第2页）

&esp;&esp;郑玉衡回道：“臣并非奉命巡查，只是前往学习罢了。只不过是碰巧遇见了，六科里这样的龌龊一定还有，只是藏于泥垢之下，不举不纠而已。”

&esp;&esp;他的话虽然不中听，但孟诚也明白这种事，朝廷用人，有能有德是最好的，有能无德也会选择而录，若是无能，就是再有德行，也不过是个吃干饭的，让孟诚养他都要掂量掂量。

&esp;&esp;小皇帝又道：“旁人不认识也就罢了。郑侍御史……”

&esp;&esp;“陛下忘了。”郑玉衡道，“臣的父亲已经递交了乞骸骨的奏折，陛下年前批复时，还许他在京修养、开了春之后再走。”

&esp;&esp;孟诚想到确有此事，不过朝廷那时上了不止一两本的辞呈，他因为北伐的事情一整天找不到头绪，看了看名字和官职就批了，交给中书门下去处置。

&esp;&esp;“郑家在京中虽然不算是名门望族，但也世代清流、书香门。

&esp;&esp;

&esp;&esp;惠宁三年二月末，河面破冰。

&esp;&esp;郑玉衡启程前往河关，他孤身前来，除了当初那个维护他的小厮、以及户部一二同行官员之外，并无旁人相送。

&esp;&esp;此时天色尚早，天空还带着冬日的昏暗，他此前是从慈宁宫的寝殿里悄悄爬起来的，蹑手蹑脚，没有吵醒董灵鹫。正要趁着这时候离京——不必相送，离别白白地惹人伤心，郑玉衡便没做声，一个字也没提这件事。

&esp;&esp;当各个官员与家中的马车告别时，郑玉衡就安静地凝望着远处微白的天际，望着天空中隐匿下去的星星。

&esp;&esp;“郑郎君。”一道声音忽然响起，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郑玉衡转头一看，是户部的另一位粮草督运张见清。

&esp;&esp;张见清，字子墨，也是年少有为的清官能臣，算是温侍郎和徐尚书两人共同的晚辈后生，年少时在徐尚书家里读书，听过尚书大人的《论语释疑》，后来又跟温侍郎的一位姑表妹结亲，算是温侍郎的表妹夫。

&esp;&esp;此人才华横溢，如今不过二十四岁，是科举二甲第五名，当初因为徐尚书的缘故才转到户部做事，只不过眼下的处境左右为难，有些尴尬。

&esp;&esp;“子墨兄。”郑玉衡回礼，“怎么不与家人告别？”

&esp;&esp;张见清洒脱道：“我素来不爱看哭哭啼啼的凄苦场面，何况我等往北方，是一展宏图，吞吐四野，要有雄心壮志才是，若是一开始就做如此儿女情长之态，到了彼方，定然免不了时时思、日日想，还怎么安心做事？”

&esp;&esp;郑玉衡看他如此利落的言辞，又回头看了看跟妻儿执手相望，最后互道保重的其余大人们，面无表情地夸赞道：“子墨兄宏图大志。”

&esp;&esp;张见清拍了拍他的肩膀：“得了吧，你要是不想夸别人啊，就把这张冷冰冰的脸收一收，别让人都看出来你不想夸。”

&esp;&esp;郑玉衡歉然道：“下次一定好好学。”

&esp;&esp;“啧，算了，恐怕你是学不会的。”张见清揽着他的肩膀，道，“这一路还要承蒙你照顾呢，你也知道我这腰不太好，少年时从马上摔下来过……咳，但是我过来找你，可不是因为要你关照啊，是我看你孤零零的没人送，家人都不在京吧？你说你天天挂在嘴边那个心上人，这时候都不来送送？”

&esp;&esp;郑玉衡心道，她要是略露一露金面，你就要吓得立刻跪在地上拜见请安了。

&esp;&esp;他心中虽如此想，表面却还清清冷冷的，语调寡淡：“两情相悦，在心即可。”

&esp;&esp;“什么在心即可，我跟你说，我娘子昨儿都哭得不行了，我大手一挥，给她说你这么娘们唧唧的，别妨碍夫君我功成名就的大业，所以我才没让她来的。”张见清是进士出身，这么说只是为了活跃气氛，“这个才叫两情相悦呢，哎哟，你不知道，你嫂子爱我爱的都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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