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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姨早就见怪不怪了,又不免有些可惜。
过了仲夏生日才24的小姑娘,怎能这般地善解人意。到底是本性如此,还是吃过苦头堆出来的好脾气。
郑姨想完,又轻啐了声。仿佛要把方才的念头吐掉。
只觉这善解人意,并不是什么好词……
郑姨的脚步声听不见了,宋朝欢还坐在原位没动。
像还没真正地清醒,又像怔愣着回忆。
居然记不得了,但总归是个好梦。
外婆同她说话了。
-
老陈来接宋朝欢的时候,日头已经渐西,正是北城每日里最拥堵的时段。
他都有些不好意思,短短一段路,开了半小时。
车子往前滑了两寸,又停住,老陈忍不住感慨:“真堵啊。”
远处长龙,像玩具车浸泡在橘子汽水里,宋朝欢挪开视线,温声应道:“是啊。”
也不知是否福至心灵,老陈望着眼前下一回滑行不知道还要等多久的车队,突然道:“先生不常回来住,也是因为这段路早晚太堵了些,去公司不方便。”
黄昏仿佛只有一刹那,刚还金丝交错的天际,此刻已混茫一片。
宋朝欢笑了笑,轻声应他:“嗯。”
老陈说完,又觉得这话极其此地无银,誓要找补:“下午先生听说诸特助打不通您的电话,差点叫我上门来寻。”
“这样啊。”宋朝欢唇边仍弯着弧度。
看见后视镜里那抹无声的笑意,老陈愣了愣。无端觉得自己像个替同性扯谎的倒霉男人,倒是后悔起自己的多此一举。
车厢里纯音乐声量高了些,重新安静了下去。
车子行至一处旧时使馆改建的私人会所边停下,建筑外立面还遗留着浓重的西洋风格。
宋朝欢下车的时候,才发现这不是正门。
像是看出了她的疑惑,老陈连忙贴心安抚:“太太,您别多心。先生只是知道您不喜欢应付那些呱噪的太太小姐,才特意吩咐我带您从侧门进的。”又补充,“门口那些记者也不会打扰到您。”
宋朝欢随意扫了一眼。
正门草坪上衣香鬓影,红毯尽头菲林闪烁。
她身边一早等候引路的侍应,身着复古制服,恭敬又安静地站在一侧。
倒真有些像两个时空的世界。
“好。”宋朝欢点了点头,轻声说,“谢谢陈叔。”
随侍应入场。
会所内里已是中西合璧的格局,侧门延伸开的这段走廊上,波斯地毯花纹繁复,快尽头处摆着一台古董留声机。钢针划过唱片,咿咿呀呀唱出略带杂音的旋律。
宋朝欢轻怔,竟是《四季歌》。
外婆无事时,最爱哼的小调。
仿佛在证明下午的梦境,真实存在过。
像玲珑剔透的欢乐事只想自己知道,女孩子微敛颌,长睫垂开阴影,无声弯起唇角。
笑意轻淡又柔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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