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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节（第2页）

&esp;&esp;过不太久，步辇停在了紫宸殿前的广场上。顾清霜侧首一瞧，就见明嫔跪在地上。正值秋日，她跪了这半晌，身形已颤栗起来，也不知是恐惧多些还是受凉多些。

&esp;&esp;紫宸殿的殿门紧闭着，她自不敢硬闯，只得一声声地哭喊：“皇上，臣妾冤枉！”

&esp;&esp;“臣妾与凌贵人并不相熟……如何会支使她害贵人！”

&esp;&esp;“臣妾进宫已久，大公主与两位皇子都无恙，臣妾何苦突然去害端贵人的孩子……”

&esp;&esp;顾清霜途经她身侧时，她正喊出最后一句，声音嘶哑凄厉。顾清霜在她身边停了停，轻声出言：“皇上刚降旨晋了阿雁位份，明嫔姐姐该称她端嫔了。”

&esp;&esp;明嫔神色一滞，看向她，眸中愤恨迸发。顾清霜看得出她在强忍，有意多站了一会儿，直至她压抑地斥出一声：“贱|人！”

&esp;&esp;顾清霜嫣然一笑，举步向殿门走去。明嫔仿似突然回过味儿，又厉声喝道：“不是我干的！你若敢与皇上告黑状……”

&esp;&esp;“姐姐这是什么话。”顾清霜回过身，神情说不出的委屈，“我怕姐姐多说多错，这才提醒姐姐一声，姐姐想到何处去了？”

&esp;&esp;“你……”明嫔被她说得一噎，自想再骂，但到底是忍下来了。顾清霜见她不够傻，不禁有些可惜。若不然，明嫔继续在外头这样骂下去，她就可以直接削晴妃一条左膀右臂了。

&esp;&esp;顾清霜于是也不再多言，转向殿门，朝两旁的宦官颔一颔首，宦官便推门恭请她进去。

&esp;&esp;她步入内殿，平日这个时辰都在内殿看奏章的折子这会儿却不见身影。又直入寝殿，迈过门槛、绕过影壁，方见皇帝坐在茶榻上，手里拿着本书。眉头紧锁着，端是心中厌烦。

&esp;&esp;顾清霜行至近前福了福：“皇上。”

&esp;&esp;萧致抬头看看，一喟：“你来了。”说着伸手，示意她坐到身边。

&esp;&esp;顾清霜便坐到榻边去，轻声道：“宫正司可查着明嫔作恶的证据了？”

&esp;&esp;“没有。”萧致神情冷淡，“但凌贵人所言，朕是信的。你不要为明嫔说情，朕有分寸。”

&esp;&esp;瞧瞧，他不想犯傻的时候便不犯了，心里跟明镜儿似的。

&esp;&esp;顾清霜看着他阴沉的神色，毫不怀疑他这般沉郁并非只为明嫔，显是已连带着移到晴妃。但她自不会这样乱嚼舌根，柔荑抚上他的胸口，声音比这慢条斯理的动作还柔：“臣妾不懂这些，但知皇上自有道理，随皇上一并信了便是，什么也不多说，皇上别生气。”

&esp;&esp;萧致抬手，胳膊有力地将她往怀里一拢，喉中一声轻笑：“她藏得倒深。支使凌贵人去做，自己半分不沾，证据寻不到分毫。朕明知她是个恶妇，倒也不能办了她！”

&esp;&esp;“别生气了。”顾清霜又劝了一声，接着道，“左右都是皇上的人，皇上心里有数便已是责罚了，明面上扯不扯的清都是小事。皇上只当是……只当是为着晴妃娘娘容让了几分，臣妾听闻晴妃娘娘也有几载不曾回家省亲了，只这一位表妹陪在身边，还算得上亲近。皇上就当顾念她的心思吧，别让她难过。”

&esp;&esp;她一边说，一边抬眸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神情。便见他听得一声轻笑：“晴妃……”

&esp;&esp;强沉口气，终又压下去，摇一摇头，没说下去。

&esp;&esp;帝王多疑，是把双刃剑。这疑心常会要人性命，但为帝王者，往往自己也会忌惮这四个字，为免冤杀，时时自省。许多时候便不免强将疑心按住，该疑人时也要迫着自己多几分冷静。

&esp;&esp;不过，也不打紧。不论他如何强压，疑心起过就是起过。

&esp;&esp;现下不发作，日后有了契机只会发得更合她意。

&esp;&esp;顾清霜垂眸不再多言，一时像在兀自思量，俄而提了个有些突兀的主意：“臣妾陪皇上下盘棋吧。”

&esp;&esp;就好像方才片刻的沉默，是在绞尽脑汁地思索如何让他换换心情。

&esp;&esp;他失笑，无奈地吁了口气。虽没心情，也还是应了她的要求，着袁江取了棋盘棋子过来。

&esp;&esp;黑白子实在是个神物，一旦下得投入了，便如入无人之境，心思只顾想着眼前的棋局，无暇顾及的事情。一切声响也都会化为乌有，身处闹市，也可觉得安静至极。

&esp;&esp;顾清霜求的便是这一点。就让明嫔且先跪着、先哭喊吧。他原也不想听，她占住他的心神不过是顺应他的心意，明嫔可不能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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