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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节（第2页）

&esp;&esp;十几个人头滚落，什么气节都散了，鄜州被林氏子弟把持了上下，还是要人做事的，江守川原本就是州学学子，就被指派去县衙做书吏，做了不到一年，定远杀了过来，将他们这些“从逆”的都关了起来。

&esp;&esp;江守川原本以为自己死定了，没想到定远军查过之后说他只是做些整理卷宗之事，并未有从逆之举，就将他放了。

&esp;&esp;倒是他的一个同学，在县中做了不到一年，便贪污两百贯，纵使没有从逆之举，也因为贪污被砍了头。

&esp;&esp;江守川被放过来那天路过州衙，就看见那人被当众宣读罪名然后砍了。

&esp;&esp;“江郎君，今日这上面写的是什么呀？”

&esp;&esp;“写了犯人林晖，因生而为天阉，为掩其短，与堂兄弟强辱女子令其怀孕，后将女子虐打至流产、疯癫，最后又将女子推下井中杀害……”

&esp;&esp;读着读着，江守川不禁回头看上州衙门前，那里一个木笼里正关着一个男子，江守川从前曾见过，正是鄜州林氏的三郎君林晖，林晖身为鄜州林氏的嫡子，一直甚有才名，自从林家造反以来，他一直规劝林家上下不要多造杀孽，这样的一个人，江守川实在没想到，竟然能看见他因为这等罪名而被曝于天下。

&esp;&esp;“打怀孕的女子打到流产？！”

&esp;&esp;“杀人？”

&esp;&esp;“天阉？”

&esp;&esp;听见人们说起“天阉”二字，江守川忍不住动了动腿夹紧了人中之处，这、这，他可从未见过有人被公开罪行时竟然将“天阉”二字明晃晃挂了出来。

&esp;&esp;与其说是昭告罪行，不如说是深恶其行，故意羞辱犯人。

&esp;&esp;心中想着，江守川听身旁的人议论纷纷：

&esp;&esp;“谁能想到呢，这仪表堂堂的林公子竟然是个天阉。天阉，心思早就歪了。”

&esp;&esp;“果然人下面短一分，心思也差一分，一个天阉做出这等事，也是毫不出奇。”

&esp;&esp;江守川皱了下眉头，还没等他说什么，就听见一人说道：“听你等之意，他是因为天阉才做出了先殴人至流产疯癫、再杀人灭口之事？”

&esp;&esp;说话的人是一名女子，虽然身量颇高，声音比寻常女子低哑两分，又做男子打扮，却还不会被人错认为男子。

&esp;&esp;“其罪在穷凶极恶，在心思歹毒，他是天阉便是了，却又想要孩子，又生出了恶毒心思，将一十六岁的小姑娘先是逼疯又杀害，听你们的意思，因他是天阉，这便是理所应当的？”

&esp;&esp;那几人都做儒生打扮，还从未见过一口一个“天阉”的女子，一时都不知该说什么。

&esp;&esp;女子却并不肯放过他们：“若你们说的是对的，以后凡是生出的天阉便直接杀了，免得将来做出害人之事，对了，二位是不是该自证一下自己身上的尺寸够不够啊？”

&esp;&esp;说完，女子缓缓低头，看向几人脐下。

&esp;&esp;几个儒生猛地一并腿，竟仿佛是被人轻薄了一般，一人口中道：“你是哪来的粗鄙女子，竟然说出如此……放浪之言？”

&esp;&esp;“我？北疆来的，自幼放浪惯了。”

&esp;&esp;女子向前走了两步，江守川看见她的腰间悬着一把长刀，突然想到了这人是谁，却又有些不敢相信。

&esp;&esp;“我看你们也都是读过书的人，见了一妙龄女子惨死，怎么先给凶手开脱起来？圣贤书读到哪里去了？”

&esp;&esp;一个儒生连忙道：“我们何曾为他开脱？”

&esp;&esp;“没有么？”女子冷笑，她眉毛略长，衬得一双眼睛熠熠生光，“这林晖如何会杀人？为何他杀人之事一年来无人过问，直到定远军打过来？那姑娘的爷娘为何不仅不能为女儿伸冤还被驱离家园？其中缘由你可知道？言谈不触其根基，在‘天阉’二字上做起了文章，正因鄜州之人皆如你等一般，才有那姑娘之惨祸。”

&esp;&esp;说话间，她缓缓走到了林晖所在的木笼前，那林晖早用双臂遮盖颜面，缩在木笼的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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