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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节（第2页）

&esp;&esp;也许是被风吹得，此时的北疆之主唇色浅淡，身上的肃杀之气比平时重了许多。

&esp;&esp;从她回北疆，裴道真只与她匆匆见过几面，此时经历了营州一战再见，虽然明知她并未上阵杀敌，也觉得她身上似携风带雪，气势如刀。

&esp;&esp;他深深行礼道：“元帅，从我来了北疆至今，所见皆是未见之物，所想皆是未想之事，就如刚刚所见的冶炼坊，从前只知刀剑之利，铁炉炽热，未知这铁炉如何热，铁剑如何利，就如我想见江山万里清明，又未想过这江山如何清明，从前我求丰收，求的是天，到了北疆，方知其实千千万万百姓，所求在己。”

&esp;&esp;是棉纺厂里千百的织机日夜不歇，是高耸的水车提了水浇田，是每县每镇书声不绝，是失了一臂的老妇担着水，在这世间也能安稳存活。

&esp;&esp;授民以技，苦研器利，普学而惠民……裴道真看不清北疆的前路，却知这路是前人未有之路，一人去走，难于登天，以千万人之力去走，他信定会有走到“天下大同”的那一日。

&esp;&esp;卫蔷看着他，又看向田野，两只麻雀又落回了枝头，小孩子匆匆忙忙跑了过去。

&esp;&esp;“裴侍郎，你方才说铁牛遍地，铁马满道，铁鹰腾空……这话也有人对我说过，那人说，终有一日，铁牛驰骋于田野，铁马载人日行数千里，铁鹰直冲云霄，转瞬间带人往千万里之外，月亮上会真的有玉兔，荧惑上真的有祝融，嫦娥飞舞于琼宇之外，却并非神迹，而是人力所成，我们终究会将自己所信之物成就为现实，即使你我此刻还不过是田野间两只为粟米奔波于寒风的鸟雀，但我们所行之路，终会通向那一处。”

&esp;&esp;随着卫蔷的话，裴道真忍不住抬起头看向天，晴天高远，只有煤烟直上。

&esp;&esp;可那些比天更渺远的想象，在卫蔷的话语中，竟然仿佛触手可及。

&esp;&esp;再看卫蔷，裴道真突觉自己比自己所以为的，还要看不懂这位年纪轻轻镇守一方、名震天下的天下细雪“清歌可算是长大了！也轮到她去……

&esp;&esp;“家主，你又瘦啦！”

&esp;&esp;原定要在平州过年的卫蔷回了麟州，最高兴的就是没被她带走的卫雨歌和卫清歌，立刻取了新制的衣袍给她试。

&esp;&esp;新的衣袍一上身，卫雨歌的嘴就撅了起来。

&esp;&esp;卫蔷摸了摸自己的腰，皱着眉说：“不应该啊，我不是在麟州养出肉来了吗？怕是觉得平州不像麟州这么风燥少雪，就干脆留在平州了吧。”

&esp;&esp;“哼！”两个小姑娘都不说话，卫雨歌还狠狠地给卫蔷紧了一下腰带。

&esp;&esp;“家主你自己看嘛，你的腰就这么窄了。”她用手比划了一下子的脑袋。

&esp;&esp;卫蔷看看她的小脑门，忍不住弹了一下：“也没那么细，我这几日多吃点饭总好了吧？”

&esp;&esp;卫清歌是特意从崔瑶那抽空回来，听卫蔷说多吃饭，立刻说：“我熏了两条猪腿，雨歌你交给厨房，每日不管哪餐，得让家主见着肉。”

&esp;&esp;卫雨歌乖乖点头。

&esp;&esp;卫蔷看着想笑，卫清歌也许是带孩子带久了，面对雨歌也看着比从前更老成。

&esp;&esp;看着清歌，卫蔷突然想起了一事：“我走之前嘱咐过你，将东西给徐……”

&esp;&esp;卫清歌给卫蔷整理衣袖的手顿了一下，看着卫蔷的胸口，她说：

&esp;&esp;“家主，十月十九，徐婆婆夜里没了，家人第二日醒了才知道。”

&esp;&esp;卫蔷的正抬着手，对着铜镜眨了眨眼，她问：“之前没听说生病，可是无病无痛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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