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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你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rdo;哮天犬吃了杨戬一呛，蔫巴的茄子般低下了头。顿了顿，它又有发言的欲望了：&ldo;那……主人，我们要不要跟过去看看？&rdo;杨戬抬腿就给了它一脚，哮天犬在雪地上打了个滚，再站起时，已化了原型，尾巴左摇右摆，一条大红舌头颤巍巍地垂着。&ldo;老实待着，等上仙出来。&rdo;杨戬冷冷撂下一句，飞身上了高处巨石，大氅一掀，偎雪倚石而坐。远处，十几个小小的黑点，正模糊地晃动着。杨戬的眉头皱了起来。西夏兵这是在……搜山？‐‐‐‐‐‐‐‐‐‐‐‐‐‐‐‐‐‐‐‐端木翠一进洞，一颗心就整个儿缩了起来，洞内虽然很暗，但暗褐色的血迹分外刺眼，迤迤逦逦，一直往内延伸开去。端木翠的眼泪又涌出来，她顺着血迹往里走，血迹的尽头处，有一人伏在地上，身下蕴了一滩的血。端木翠慢慢地走过去，她又想起展昭临行前夜自己做过的梦，西夏、焦土、战场，她流着眼泪，在死尸之间翻检展昭的尸体。她颤抖着伸手把他的身子翻过来。明知一定是他，看到他脸的刹那，端木翠还是几乎委顿在地。她从未见过展昭如此面如金纸的模样，双目紧闭，眼睑下浓重的暗影，唇角是暗褐色的干涸血迹，身子冰凉，冷的像块冰。展昭他，死了吗？端木翠颤抖着手去试他鼻息，只觉空空如也，又觉得还有一丝游气，反复几次，总也不能确定，巨大的恐怖慢慢蔓延开来，她抱住展昭，低头去吻他的唇，吻了又吻。&ldo;展昭，&rdo;她晃他的身子，&ldo;你睁眼看看我，是我啊。&rdo;展昭不答，她不死心，拼命晃他，晃着晃着，就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贴着展昭冰凉的面颊大哭。&ldo;展昭你说话不算话，你还说等我唱歌给你听……&rdo;她哭的几乎喘不过气来，开始还絮絮叨叨哽咽着说话，后来就全然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只是更紧地拥住展昭的身体，脑中只来回盘旋着一个念头：这个和自己这么亲的人，就真的这样走了？也不知过了多久，耳畔忽然传来微弱的声音：&ldo;端木。&rdo;端木翠浑身一震，惊得几乎跳了起来。她低下头去看展昭，他微笑着，眸间是那么熟悉的温暖笑意。&ldo;我都睡着了。&rdo;他的声音很低，低的端木翠得把耳朵凑到他的唇上，才能听清他在说什么，&ldo;后来有一个姑娘太吵了，吵的人睡不着。&rdo;他伸出手来，轻轻贴着她的脸：&ldo;端木不要哭，你再哭，我也要跟着你哭了。&rdo;端木翠拼命摇头：&ldo;不哭，再也不哭。&rdo;她手忙脚乱的伸手拭泪，擦的脸上一道道的，像个小花猫。展昭笑出声来，不经意带到肺腑之伤，面色一变，唇角流出新血来。&ldo;展昭。&rdo;端木翠伸手去揩他唇边的血，展昭捉住她的手：&ldo;端木，扶我起来。&rdo;端木翠不敢真的扶他坐起来，只是换了个姿势，让展昭能尽量舒服地倚在她怀里，然后低下头去，静静地听他说话。&ldo;端木，我要死了是不是？&rdo;&ldo;不是，乱说。&rdo;展昭微笑：&ldo;自己的事，自己明白。&rdo;端木翠不说话。&ldo;人在死之前，总会想到很多很多事，想到很多很多人。&rdo;&ldo;那想到我没有？&rdo;端木翠低声问他。&ldo;想到了，&rdo;展昭笑，&ldo;想的最多的，就是端木。&rdo;&ldo;真的？&rdo;端木翠微笑，&ldo;真的想我最多，比大人，比家人，加起来都多？&rdo;展昭点头。&ldo;为什么？&rdo;端木翠眼中噙着泪，脑袋一歪，像极了以往俏皮的模样，&ldo;是不是因为，最喜欢我？&rdo;展昭点头：&ldo;是，最喜欢你。还因为……&rdo;他的语气柔和起来，温柔看进她含泪的眼睛里：&ldo;还因为，娘有哥哥嫂子照顾，大人有公孙先生陪着，有张龙赵虎他们照应着，但是端木，只有我了。&rdo;端木翠的视线瞬间模糊，她嗫嚅着，不知道说什么才好。&ldo;我想了很久，端木要怎么办，端木要怎么办，托付给谁我都不放心，有谁能像我这样，把端木放到心里面去，去关心端木过的好不好，穿的暖不暖，饿不饿，开心不开心，生气不生气……&rdo;他的语气愈加温柔：&ldo;我想了很久，谁都不行，那端木要怎么办，这样一个坏脾气的姑娘，发脾气的时候没人顺着她怎么办？她难过的时候偷偷跑到一边哭怎么办？我这么心疼的姑娘，到时候没人理会她怎么办？&rdo;端木翠泪如泉涌。&ldo;我总怕我的福气不够来娶你，不够与你厮守，现在看来，真的是不够的。&rdo;他笑，勉强伸出手去，帮她擦干眼泪，&ldo;不过，展昭这一生，俯仰无愧，自信算是个好人，我想，我应该还存了那么一点点福气，如果上天还顾念我，端木，我想帮你，拿这点福气，去换一个心愿。&rdo;&ldo;什么心愿？&rdo;&ldo;我想了又想，端木最好的归宿，就是回到上界去了，&rdo;展昭的声音很轻很轻，&ldo;那里平安喜乐，没有人会欺负你，你还有个大哥，能好好照顾你，你虽然还会伤心难过，总好过在凡间，孤苦无依。是不是？&rdo;端木翠伏在展昭胸膛，哭的说不出话来。展昭伸出手去，摩挲着她柔软的细发，嘴角却带着一丝笑意。&ldo;端木，只有你好端端的，我才走的安心。我不知道我还剩下多少的命，是一炷香的时间，还是一盏茶的时间？现在拿走就好，都不要了，拿这一点点的命，和那一点点福气，去换端木的平安，希望老天能听到我的心愿，让你的亲人快点找到你。不然的话，做了鬼都不安心。小时候，娘说人一旦死了，做了鬼，就只知道往前走，不知道回头看了。我想，我做了鬼之后，脑袋一定是长反了的，因为放心不下端木姑娘，一定要看到你才安心……阎王看到我，会不会吓一跳，怎么有长的这么丑的鬼？&rdo;他轻轻地笑，慢慢地闭上眼睛，端木翠的泪水一滴滴打在他面上。胳膊忽然就被人攥住了，抬头看时，是杨戬。&ldo;端木，西夏兵就快搜到这了……&rdo;他的目光极快掠过展昭的脸，&ldo;他没多少时间了，走吧。&rdo;端木翠没有动。&ldo;端木！&rdo;&ldo;杨戬，你放手。&rdo;她一字一顿，&ldo;你再拉我，我就一头碰死在你面前！&rdo;杨戬愣了一下，叹了口气，慢慢走出洞去。不远处，数十个西夏兵正向这头过来。&ldo;主人主人，怎么办？&rdo;哮天犬原地打转，尾巴乱摇乱摆，&ldo;上仙还是不出来？&rdo;&ldo;都要寻死了，你敢拉她出来？&rdo;杨戬冷冷瞥了它一眼。哮天犬叹气：&ldo;一哭二闹三上吊都是凡间女人的毛病，上仙真是在凡间待久了，学了不少坏毛病。&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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