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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将军！将军小心！&rdo;示警声唤回了她的清明意识，她忙转过身来。来不及了，一柄青铜长戈直直穿透她的心口。耳畔响起护卫兵将撕心裂肺的恸声，她倒在地上，侧脸贴着冰凉而泛着血腥气的泥土，胸前流出的血渐渐在身下渗开，如同一朵盛放的花。【生死盘】-二端木翠惊醒之后，便再也睡不着了。看看时辰，才是四更天的模样，端木翠穿好衣裳，急急往开封府过来。门口值夜的衙役认识她，先是惊讶后是心领神会的笑：&ldo;端木姑娘，这么早？哦，展大人还没走。&rdo;端木翠嗯一声，急匆匆跨进门去，廊道里没有人，只有她的脚步声，轻一下重一下。展昭的房门半掩着，房内透出晕黄的灯光来，隔着几步，端木翠就听到公孙先生在说话：&ldo;这一瓶是金创药，这一瓶是玉露丹，衣裳都带起了么？那头冷，怕是还在下雪也不定……&rdo;端木翠推开门，房内的两人齐齐抬头看她，展昭还穿着睡时里衣，桌上的行李都摊放着，c黄上衣裳摆的左一件右一件的。&ldo;端木！&rdo;展昭惊讶地迎上来，&ldo;这时怎么会过来？才四更天。&rdo;&ldo;睡……睡不着。&rdo;端木翠嗫嚅着。公孙策抚着山羊胡子呵呵笑起来：&ldo;理当是睡不着的，来了也好，帮展昭收拾收拾，也省得我这个老人家忙进忙出。&rdo;&ldo;偏劳先生。&rdo;展昭将公孙策送到门口，轻轻把门关上，尚未及回身，端木翠忽然从后面抱住了他。展昭先是一怔，既而微笑，顿了一顿，才拿开她的手回转身来：&ldo;怎么了？又不开心？我们先前不是说好了么？&rdo;&ldo;说好了什么？&rdo;端木翠闷闷的。展昭笑着将她拥进怀里：&ldo;不是让你好好睡，不要过来送么？&rdo;&ldo;睡不着。&rdo;端木翠咬了咬嘴唇，侧脸偎着他胸膛，伸手拈着他胸前的衣襟，一下又一下。展昭笑她：&ldo;真该有面镜子，让你看看自己的模样，像个舍不得人远行的小孩子。&rdo;&ldo;我又没送过人远行。&rdo;展昭不说话了，他叹了口气，低下头时，正看到她面上抓痕，伸手去轻轻在边上触了触：&ldo;是不是做噩梦了？&rdo;&ldo;梦又不是真的。&rdo;她答得飞快。那看来是了，展昭失笑：&ldo;那再睡会。&rdo;&ldo;什么？&rdo;&ldo;端木再睡会，我走的时候，再叫你。&rdo;展昭并不避嫌，待她躺下后，拉过被子帮她盖上，被褥微温，想是展昭起身未久，端木翠往被子里缩了缩，展昭微微一笑，坐在c黄边将衣裳一件件叠好。&ldo;以前，也会这样，总要远行？&rdo;端木翠到底睡不着。&ldo;是。&rdo;展昭点头，&ldo;来来回回，都收拾习惯了。&rdo;略顿了顿，忽然浅笑：&ldo;若是每次离开，都有端木在身边，就好了。&rdo;&ldo;为什么？&rdo;&ldo;不为什么，&rdo;展昭低下头去继续叠衣裳，&ldo;以前来来去去一个人，无牵无挂，乐的洒脱。现在突然觉得，两个人也是好的。&rdo;&ldo;突然觉得？&rdo;端木翠翻了个身，支颐看他，&ldo;什么时候突然觉得的？&rdo;&ldo;就是刚才，看到你睡在这里，&rdo;展昭微笑，声音却忽然变得很轻，&ldo;好像……一个家一样……&rdo;端木翠愣了一下，慢慢坐起来。家？&ldo;展昭，你好像不常回家。&rdo;&ldo;是，我少时离家，拜师学艺，然后闯荡江湖，入公门，很少回家。偶尔回去，也是来去匆匆。&rdo;&ldo;家里……还有些什么人？&rdo;&ldo;有娘，还有哥哥嫂嫂。&rdo;展昭想了想，唇角绽出微笑来，&ldo;还有侄儿侄女，上次见，皮闹的不行，现下应该长高些了。&rdo;&ldo;这么想家，为什么不常回去？&rdo;展昭顿了一下，手上的动作慢慢停下来：&ldo;离家太久，每次回家，娘待我都像贵客，诚惶诚恐，客客气气，唯恐哪处怠慢了，回到了家，反而不自在。倘若能住久些日子，说不定能找回素日一家子人的和气，只可惜，总只那么一两天。&rdo;&ldo;有一次离家，娘和哥嫂送了我一程，他们一路上聊些家事，哪家的租该收了，该去给哪位亲戚做寿了，该采买什么，该给孩子添什么衣裳‐‐我cha不上话，看他们絮絮叨叨，好生羡慕，似乎自己是个外人。&rdo;&ldo;展昭……&rdo;端木翠不知该怎么安慰他。展昭笑笑：&ldo;其实没什么，只是有些时候，有些感喟罢了。&rdo;&ldo;展昭，如果……&rdo;端木翠说的吞吐，&ldo;我是说如果，我们是一家人，那是什么样子的？&rdo;&ldo;如果我们是一家人……&rdo;展昭手上的动作慢慢停下来，他微笑着看向端木翠，&ldo;那怕是要用光我一辈子的福气了。&rdo;&ldo;你不愿意？&rdo;&ldo;我只怕我的福气不够。&rdo;端木翠愣住了，她看着展昭，眼泪慢慢流下来。&ldo;怎么又哭鼻子？&rdo;展昭抬手给她拭泪，&ldo;眼泪沾到伤口就不好了。&rdo;&ldo;我想跟你做一家人，展昭，你娶不娶我？&rdo;&ldo;娶。&rdo;&ldo;福气用掉了也娶？&rdo;&ldo;娶。&rdo;&ldo;没有骗人？&rdo;&ldo;一家人，不说两家话。&rdo;端木翠含着眼泪笑出声来，她伸出手去搂住展昭，凑在他耳边低声道：&ldo;展昭，我一定嫁你，谁都拦不住我。&rdo;‐‐‐‐‐‐‐‐‐‐‐‐‐‐‐‐‐‐‐‐横竖是睡不着了，端木翠爬起来帮展昭叠衣服。这怕是她头一次像模像样的叠衣服，展昭微笑着在一旁指点她。&ldo;先摊平了，袖子收过来，依着中线……&rdo;&ldo;也不难嘛。&rdo;很快就叠好了一件，端木翠很得意，&ldo;怪道说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原来我也会叠衣裳的。&rdo;&ldo;行兵打仗都不在话下，叠件衣裳，能有多难……&rdo;话还未说完，门外忽然传来笃笃笃的叩门声，然后是小衙役毕恭毕敬的声音：&ldo;展大人，马备好了。&rdo;展昭顿了一顿，才道：&ldo;知道了。&rdo;原来不知不觉，已近五更天了。包袱都打好了，巨阙横在桌上，展昭穿好皂靴，伸手去拿搭在c黄头的蓝袍和腰带。端木翠抢先一步拿过来：&ldo;展昭，我来吧。&rdo;&ldo;你？&rdo;&ldo;是我们部落的习俗。&rdo;端木翠将蓝袍展开，凌空抖了一抖，&ldo;展昭，伸手。&rdo;展昭从未让人服侍过穿衣，端木翠也从未服侍过别人穿衣，两人弱弱组合，穿的那叫一个费劲，展昭失笑：&ldo;你们部落的女子可真够累的。&rdo;&ldo;又不是天天这样穿，&rdo;端木翠帮他把肩上的褶皱抚平，&ldo;只有……夫……君远行的时候……&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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