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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节（第1页）

&esp;&esp;黑暗中，所有人四下散去，有人道：“将军，我留下来接应您。”

&esp;&esp;“不必，他们现下随时可能出城搜查，你等走得越远越好。”

&esp;&esp;说完，卫燕歌已骑着被包起马蹄的马，消失在了晨光降临之前的暗夜中。

&esp;&esp;刚刚想要接应卫燕歌的那人一边翻身上马一边说：“将军突然用了备用之法，竟然没说因由。”

&esp;&esp;“因由？”朱劲是个脸上只有一只眼的汉子，他用仅剩那只眼看了自己身旁伙伴一眼，“我等是定远军，这便是天下最大的因由，若非此因，你我也早已无声无息死在蛮族手里了。”

&esp;&esp;……

&esp;&esp;更漏声声，躺在床上的女子怔怔睁着眼睛。

&esp;&esp;此时，是几时？

&esp;&esp;女官人应已出了城，女将军也该已救了人。

&esp;&esp;只她，竟还做着能脱了这泥潭的梦。

&esp;&esp;枕畔传来男人粗重的呼吸声，女子终于忍不住苦笑。

&esp;&esp;这贼老天这次捉弄了她一把大的，竟让她又一次信了。

&esp;&esp;“秋苇。”

&esp;&esp;她不敢出声，只无声唤着自己刚得的新名字。

&esp;&esp;这名字真好，可她命不好，只叫了几天，便得将它忘了。

&esp;&esp;短短几天，她知道了太多新的物事，女子可当兵，可做官，可耕地，可纺棉，可自立门户，得了钱粮也尽归自身。

&esp;&esp;能坦坦荡荡地活，没人问她过去是如何活过来的，只问她将来又想如何过活。

&esp;&esp;那是何等畅快日子啊。

&esp;&esp;罢了，从此也算知道梦该怎么做了。

&esp;&esp;可还是不甘心，如何都不甘心，慢慢转头看向正酣睡的郑衷，她想扑上去咬碎他的喉咙喝干他的血！

&esp;&esp;只差一点！平日他二更之前都放她回去的！只有今日！他得了吕家送的珍宝，得意洋洋，非要她这私娼在吕家别院的正房里睡上一夜，只有今日！

&esp;&esp;身子微微一动，女子身上一片微凉，她的勃颈上有一串宝珠，是郑衷性致高亢之时掐着她的脖子给她套在脖颈上的，每一颗金色的珠子都浑圆闪亮惑人心神，比她从前收的珠串、臂玔要贵重不知多少。

&esp;&esp;这些人，他们以为她爱这些。

&esp;&esp;是啊，若是不爱，她为何不去死呢？

&esp;&esp;若不是想要苟且求存，她为何不去死呢？

&esp;&esp;若不是性本低贱，她如何不去死呢？

&esp;&esp;这世上只有那女官人会跟她说，她本该好好地活。

&esp;&esp;静谧之中，她缓缓地笑了。

&esp;&esp;抬起手，她从枕下拿出一根簪子。

&esp;&esp;她不会那般死，她要是死，也要带一个人一起死……

&esp;&esp;“你，不脏，好看，且，应活，应堂堂正正地活。”

&esp;&esp;“我非虚言，此乃正道也。”

&esp;&esp;那日听来的言语似乎是被刻在了心上，竟在此时历历在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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