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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相思赧然:“说什么呢?难道我非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回来?”
&esp;&esp;春草咋舌道:“可我听说那个地方就像是阎罗殿……”
&esp;&esp;她话还没说完,水榭门扉忽然一开,从内传来骂声:“吵什么?!叫你弹曲子的,你在这扯闲篇?!”
&esp;&esp;“妈妈,是相思回来了……”春草噘着嘴退到一边。严妈妈从水榭中走出,细眉一竖,瞪着春草:“回来又怎么了?姑娘们正在里面演练弹奏,是要她们都出来欢庆迎接?”
&esp;&esp;春草没敢多话,相思只得朝严妈妈行礼。
&esp;&esp;严妈妈瞥了她一眼,见相思虽然消瘦了几分,却并不像想象中那样形容枯槁,不由得愤愤道:“哟,当初你不是厉害得很吗?一副为了姐妹深情什么都不顾的样子,连我都不放在眼里!我还以为你们姐妹两个真是钻出污泥的莲花,可转了一大圈,怎么还是乖乖地回到这淡粉楼了?”
&esp;&esp;相思听着刺耳,却也只得忍气吞声:“我是教坊司的人,不回淡粉楼,还能去什么地方?当初因为太担心姐姐安危,所以言语间冲撞了妈妈,还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相思莽撞……”
&esp;&esp;“我可不是什么大人,只不过受令管束着你们这群成天惹是生非的东西!”严妈妈冷哼一声,“是西厂把你放回来的?好端端的姑娘却惹了一身骚,我这里可不收容身上有案子的麻烦人!”
&esp;&esp;相思隐忍道:“要是还有案子,他们也不会将我放回。那高焕才是罪有应得,已经被关进监牢秋后待斩了。”
&esp;&esp;春草忍不住道:“哼,真是恶有恶报,谁叫他那么嚣张,这种人就是自作自受!”
&esp;&esp;“轮不到你们议论!”严妈妈斥责了春草,又睨着相思道,“西厂是什么地方,成日里不是死人就是动刑,我看你在那呆了好些天,全身都是晦气!给我回去梳洗干净,待在房里哪也不准去!”
&esp;&esp;严妈妈发泄了一通之后就又揪着春草回去演练,相思只得独自回了住处。对于她而言,被罚在房里不准出去完全没什么可怕,本来就不喜欢赔笑卖弄,如今落了个清净。谁知才躺了没多久,春草又抱着琵琶前来敲门,一脸沮丧的样子。
&esp;&esp;原来五天后就是京城教坊司一年一度的卉珍日,这一天之中,客人们都会从十六座酒楼中挑选心仪的官妓,带去京郊高粱桥畔游乐。期间文人墨客携妓各显风流雅韵,各酒楼中的官妓也趁着这时候争芳斗艳,大有比拼之意。春草此前正开始练习弹奏琵琶,却总是不得进展,如今严妈妈见相思回来了,又记恨着当日她们两人不听话不驯服,故此特意让春草前来,要相思在五天之内教会她弹好拿手的江南曲调,否则就要让两人去后院洗衣一个月。
&esp;&esp;春草苦着脸道:“这不是有意刁难人吗?我以前只会檀板,这才开始练琵琶,就算把手指头磨烂了也学不出啊!”
&esp;&esp;相思心里有怨,可是如果因此再和严妈妈顶撞,更会连累春草。她挽起长发,整顿了衣裳取来琵琶:“走,我带你练去,你又不蠢不傻,我就不信教不会。”
&esp;&esp;她带着春草又去了水榭“月缕风痕”,严妈妈自己回去休息,派了两名心腹在旁监督。那两人得了命令,自然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看着相思与春草,不容得她们有一丝喘息。
&esp;&esp;相思为了不让春草受罚,殚精竭力地教她演奏琵琶的技巧,每天从早到晚几乎不得空闲。才三日下来,两人的指尖就已经肿胀,却也只能忍痛继续弹奏,到了
&esp;&esp;江怀越神色不变,过了一会儿,唇边才浮现一丝莫名的笑意。
&esp;&esp;“看来今晚我特意调来值房,还真是来对了。”
&esp;&esp;“哎哟,督公您就不急惠妃本来就对我们恨的牙痒,先前因为高焕的事情被万岁爷冷落,我还以为她这辈子没指望了没想到她其实已经怀了两个多月的身孕。万岁爷那么多年都没一儿半女,她只要趁着这时机,在万岁面前再吹吹枕边风,那咱们可就糟糕了”
&esp;&esp;江怀越不满地看着他“怕什么那些行贿的商人都已被问斩,就高焕一个半死不活的被押在诏狱,还能翻了天不成”
&esp;&esp;杨明顺懊恼不已“您难道忘了,那个叫相思的要是她被惠妃那边的人找到,翻了供,把我们交待出去唉当初曹公公怎么就非要叫放了她呢”
&esp;&esp;他却嗤笑起来“后怕了你当时不也舍不得灭口如今却担心起来。要不然,明天再派你去除了她”
&esp;&esp;“啊明天”杨明顺惊诧万分,“我,我又不会行刺什么的再说了,我这混到青楼去,也不像样啊”
&esp;&esp;摇曳烛火下,光影交叠。江怀越站起身,偏过脸来,明丽的眼里含了嘲讽的笑意。
&esp;&esp;“你难道不知道,明天是教坊司一年一度的卉珍日吗”
&esp;&esp;雨初止,天色才刚刚发亮,宁静的淡粉楼中已有人开窗启门,渐渐的,嬉笑声此起彼伏,众佳丽精心梳妆,等待着贵客前来相邀出游。
&esp;&esp;相思与春草还没醒透,就被严妈妈的亲信拉去了后院。其他人换下来的衣衫堆叠如山,春草愁的叫苦连天,相思坐在水池边,说道“要不然你去向妈妈求个饶吧,她主要是瞧我不顺眼,连带着把你也给罚了。”
&esp;&esp;“我才不去。”春草气哼哼地拎起一条裙子扔到水里,“她总是这个样子,非要把新来的姑娘训得十足十的听话,好显出自己多么威风。你又是从南京来的,她更要找机会磨灭你的性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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