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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节（第3页）

&esp;&esp;乳母一向对我这性情十分不满，大加诟病。在她眼里，能称得上教养的，应该是明玉那样。她待起客来，无论寒暄还是看茶用膳，都一手包办，样样周到。乳母夸她是个能撑场面的，一看就是将来能操持一家大事的主母。而我，虽然父亲野心勃勃地要将我拱上后位，我却表现得全然胸无大志目无大局，这着实让她感到郁闷。

&esp;&esp;故而今日，当我落落大方地坐在后院的厅堂里，微笑地与那些见过或没见过的族中妇人们见礼，与她们说话，她们脸上的讶色几乎掩饰不住。

&esp;&esp;我想，自己从前在她们心里的形象应当是不怎么样。

&esp;&esp;“多年不见，上次见到娘子和夫人，还是五年前。”一位我该叫二祖母的老妇人感慨道，“这些年，妾每每想起娘子、夫人和公子，皆牵挂不已。不知诸位过得如何？”

&esp;&esp;这位二祖母，在这堂上年纪最长，我从前在家中与她见过几回，算得面熟。听乳母提过，她守寡多年，家中不甚宽裕，但因得与我们家关系近，每年，父亲都会送去些钱财，接济生活，供儿孙们读书。故而几乎每年，这位二祖母都会亲自带上些家中的土产，到我们家里去拜访。虽然在我们家眼里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可我父亲对族亲恩义一向看重，每次也都让她满载而归。

&esp;&esp;说来当真奇怪。

&esp;&esp;从前这些事，我向来不放心上，听乳母说了也就忘了。现在见面，却忽然都想了起来。

&esp;&esp;我觉得我也不是没有那当大家主母的本事。

&esp;&esp;“蒙皇恩浩荡，虽有些坎坷，幸好皆平安无事。”我亲手为她沏了一杯茶，谦恭道，“这老宅，是先祖留下，父亲生前就一直嘱托我等要好好照看。如今回来，也算叶落归根。将来与二祖母及众族亲长辈便是近邻了，还望多多照拂才是。”

&esp;&esp;二祖母看着我，忙道：“娘子怎说这般客气话，自当如此。”

&esp;&esp;白氏也跟着搭起话来，一番寒暄，气氛算得和乐。

&esp;&esp;这厢说这话，我瞥见坐在后面的几个女眷交换着眼色，交头接耳。

&esp;&esp;有两位，我也觉得眼熟，似乎是要叫叔母的。

&esp;&esp;在堂上坐了半个时辰，仆人来问物什归置之事。二祖母见状，对白氏道：“今日你们才搬来，忙碌得很，我等也不叨扰了。这宅子里有什么帮得上忙的，但管吩咐，我等也可出力。”

&esp;&esp;白氏忙道：“夫人着实客气，诸位是客人，岂敢劳烦。”

&esp;&esp;二祖母笑道：“夫人才是客气，一家人，便莫说那外道的话。”

&esp;&esp;这宅子里，要干的杂活其实不少。当年抄家，到处都翻得乱七八糟，光是收拾修补，便不是一两日能对付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