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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他安静地坐在位置上吃着香甜糕点,自知今时不同往日,并未去招惹旁人。
&esp;&esp;可与他有过几次龃龉的礼部侍郎之子张镇见他落了单,又免不得上前讥笑一番。
&esp;&esp;“纪榛,你一个罪臣家眷,不被判刑已是万幸,不好好做你的沈家娇娘,跑来宫宴做什么?”宴会未开始,张镇已饮了几杯酒,与臭味相投的友人挨着。
&esp;&esp;纪榛不搭理小人得志的张镇。
&esp;&esp;张镇嘿嘿笑道:“你不是最能说会道吗,现在成哑巴了?”
&esp;&esp;纪榛看着对方,仍不开口。
&esp;&esp;“瞧瞧,瞧瞧!这眼睛瞪的,没了纪家,”张镇伸出小尾指,满脸不屑,“你纪榛就是个”
&esp;&esp;脆亮的女声打断张镇的恶语,“久闻礼部侍郎之子狗嘴吐不出象牙,我还以为只是风言风语,今日一听,原是真的。”
&esp;&esp;张镇气得转头,正想怒骂,却见来人是王铃枝和陆尘,“你们”
&esp;&esp;陆尘上前,温和的语气隐含犀利,“张公子,此乃宫宴,天子眼下,望你谨言慎行。”
&esp;&esp;张镇最是欺软怕硬之人,脸色微变,狠狠地瞪了纪榛一眼甩袖离开。
&esp;&esp;王铃枝三两步走到纪榛面前,还未开口安慰,纪榛先起身微微一笑,仿佛方才并未发生什么不快之事,“多谢王姑娘。”
&esp;&esp;“你”王铃枝还记南苑之时鲜灵生动的纪榛,短短半载,变化竟如此之大。她颔首,“无需客气。”
&esp;&esp;纪榛还想与之交谈,却见沈雁清不知何时已经站到几步之外。
&esp;&esp;不知方才对方瞧见了多少,听见了多少。
&esp;&esp;王铃枝因郊外一事不大待见沈雁清,一见到人便与陆尘离去。
&esp;&esp;沈雁清和纪榛重新落座。
&esp;&esp;纪榛半句不跟沈雁清提及张镇之事,无事可做,又开始吃糕点,噎着了也不肯停下。
&esp;&esp;周遭一片热闹寒暄声,沈雁清凝望着纪榛白洁的侧脸,等了许久,等不来纪榛的诉苦,终是忍不住问:“为何不反驳?”
&esp;&esp;纪榛吞咽的动作一顿,原来沈雁清都看见了。
&esp;&esp;他就着热茶把黏糊糊的绿豆糕吃进去,抬眸看着沈雁清,总是清亮的眼瞳蒙了一层灰般,轻声地说:“我不想再出风头了。”
&esp;&esp;往事如风刮来。
&esp;&esp;紫云楼那夜,纪榛自信果敢地与看低女子的张镇辩驳后,回府的马车上,沈雁清斥他,“今夜出够风头了?”
&esp;&esp;时过境迁,率直坦荡的纪榛竟也学会了屏气吞声。
&esp;&esp;从前那个金尊玉贵不谙世事的纪家小公子,终究还是在岁月的磋磨里变得懂事、知趣、隐忍。他还是纪榛,又不似纪榛。
&esp;&esp;沈雁清并未饮酒,却感灼意从心肺烧到喉管,烧干了他满腹的言辞。
&esp;&esp;他头一回在面对纪榛时默口无言,乃至不敢看那双灰蒙蒙的眼睛,怕在里头窥见造成今日局面的始作俑者。
&esp;&esp;当年纪榛利用权势与他成婚,如今他联合皇权将纪榛摧毁得七零八碎。
&esp;&esp;万般种种,皆逃不开因果循环。
&esp;&esp;—
&esp;&esp;舞乐起,歌吟响,天子与文武百官共乐,满殿笑语欢声。
&esp;&esp;有官员提议文臣赋诗,得陛下首肯。沈雁清自无法推脱,与几位同僚到殿中作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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