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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节（第2页）

&esp;&esp;宣珏怔了怔，对上她嗔怪双眸，有一瞬间想不管不顾，和盘托出。

&esp;&esp;自残一刀也好，前世今生也罢，还有十年来爱生忧怖，统统细说，不计后果。

&esp;&esp;可问题是，此间种种，诸事繁多，三言两语难以道明，恩怨情仇混沌不轻，功过是非……

&esp;&esp;怕是神明也无法定夺。

&esp;&esp;宣珏神色几番转变，最终也只压抑地捧着谢重姒的脸，吻去她眼角泪花，沙哑着嗓子道：“不会有事的。殿下，我发誓，不会出事的。信我。”

&esp;&esp;谢重姒难得情绪崩塌一回，惊惧来得快，散得更快。她回过神来，反客为主地一咬宣珏下唇，再笑嘻嘻地后退避开，道：“信你信你。离玉什么不行？”

&esp;&esp;谢重姒夸张地道：“什么都行。”

&esp;&esp;宣珏：“……”

&esp;&esp;难为他习惯这种风雨和艳阳陡转，凝神静气坐于古琴前，抬指又开始拨几个音，没再说话，挑拣谢重姒喜听的调音弹起。

&esp;&esp;是曲极欢脱的小调，语音袅袅，树梢枝头的鸟雀跟着叽喳奏乐。

&esp;&esp;谢重姒定定地看着宣珏。

&esp;&esp;他衣领高束，中规中矩，即便唇角笑意温润，也有种高岭遥距的禁欲薄情，唯独唇角一个红印，惹的人浮想联翩。

&esp;&esp;谢重姒忽然说道：“离玉，我总觉得你这字不大好。离玉，别离之意，搞得我担惊受怕的。但叫这么久，又说习惯了。”

&esp;&esp;宣珏抚琴的指尖未停，音调依旧顺畅，遗憾地道：“可惜大齐男子十五岁加冠即取字。臣的字是父辈亲取，想改也改不了。”

&esp;&esp;谢重姒盘腿坐在宣珏边上，找补般道：“不是说御史大人取的字不好，是我不大喜欢念。要不我再想想怎么唤你？”

&esp;&esp;她歪了歪头，掰着手指依次排除：“总不能直唤你名姓吧。然后‘阿珏’是不是你姊姊和兄长称呼你的？你父母也这么叫你吧？我就不搀和乱喊了。”

&esp;&esp;宣珏：“……”

&esp;&esp;他无奈：“殿下，一个称呼而已，您随便怎么叫唤都……”

&esp;&esp;“行”还未出口，忽然听得谢重姒叫了声：“二郎。”

&esp;&esp;琴音戛然而止。

&esp;&esp;宣珏抬眸，就看到谢重姒言笑晏晏：“如何？”

&esp;&esp;宣珏重新抬指按弦，难得愣神，半晌没找准音调，索性将膝上的琴放到一旁，认真回她：“无论你怎么称呼，都是我。其实无所谓的。”

&esp;&esp;谢重姒眸光瞥过他泛红的耳尾，嘟囔道：“明明很喜欢。”

&esp;&esp;干脆起身凑到他耳边，一迭声又唤了十几遍，直到宣珏再也忍不住制止她，侧过头来，道：“……殿下。”

&esp;&esp;谢重姒这才退后一步，在月色里，她那身绛红长裙若披白纱，正色道：“无别离，无忧虑，只余欢喜圆满。”

&esp;&esp;在对上一辈子的他说，也是在对这一世的宣珏祈愿：“原如梁上燕，岁岁常相见。”

&esp;&esp;

&esp;&esp;按着宣珏提议，谢重姒将冷宫从上到下摸排一番——

&esp;&esp;还真找出了让她心惊肉跳的祸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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