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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冶启牢牢地将莫惊春拢在怀里,他长得高大,将夫子舔舔塞在身前,宽厚的胸膛能够将莫惊春整个抱住。滑落的被褥被他掀起,也盖在身后与这胳膊一起拥住怀里的夫子,就像是要将他彻底藏起来。
莫惊春被这一通拥后,还有点懵,肩头就沉下来一个贼重的大脑袋。
“陛下?”
莫惊春轻声说说道。
他觉得陛下已经恢复清醒,但是恢复了的陛下不会做出这样诡异的事情,带着某种诡谲的童稚。就像是莫沅泽不舍得自己那些舞刀弄枪的小玩具,然后偷偷藏在被窝里一样,当然最后都被乳母找到翻出来。
公冶启嘟哝着说道:“夫子,我头疼……”
他的声音沙哑,有气无力。
像是走过了一整个蒙尘的世间,才堪堪步了出来。
莫惊春挣扎了两下,挣扎不动,帝王的臂膀就是钢筋铁骨一般,索性靠了下去。他确实还是有点困,不比一二十岁的精力了,熬了一宿总归是累了些。
公冶启嗅着莫惊春身上的味道。
醺浓淡香窜入肺腑,在呼吸间沉沉地进出,让他眉宇的皱痕逐渐散去,就连一直在死命敲打的头痛也逐渐减退。
莫惊春闭着眼,都能感觉到陛下的呼吸逐渐变得稳定下来。
“夫子,”公冶启率先打破了沉寂,他的声音仍然带着刚醒时的哑涩,低低在耳边响起,“我做了很长、很长的一个梦。”
莫惊春:“……醒来,也能记得的梦?”
多数人所谓做梦,都会在醒来一瞬间忘却自己曾经梦过的内容,只余下浅浅的情绪。或是悲痛,或是快乐,或是绝望……这些是梦之奇幻。
能完整记住梦境的内容,实在是不多。
“醒来,也能记得的梦。”
公冶启并未睁开眼,他的手指隔着被褥抱紧莫惊春,淡淡说道:“在梦里,夫子死了。”
莫惊春一顿,淡笑着说道:“是人,终有一死。”
“被我杀死的。”
莫惊春微蹙眉,好半晌,他道:“那,梦里的陛下,最终清醒了吗?”
公冶启缓缓睁开眼,黑浓的眸子盯着莫惊春的侧脸,“夫子怎会这么认为?”
莫惊春便道:“陛下,该是受到了什么刺激。”
公冶启:“这便是夫子不愿意我用那药物的缘故?”
莫惊春的身体僵硬绷直,在两人肌肤相贴的时候,他压根无法阻止公冶启感觉到他的情绪。公冶启的手指没入被褥,在莫惊春的背上来回抚|弄,像是在安抚,又像是在摩挲着细嫩的皮肉,公冶启宛如自言自语地说道:“梦里的夫子,实在是明亮得可怕,又让我觉得抓握不住,一个不留神就会从手指间飞走……”
莫惊春:“……陛下说这话的时候,能不能挪一挪身后的东西?”
顶着了谢谢。
现在已经不是大早上了!
公冶启低低笑起来,反倒是抱得更紧。
“夫子没听我说吗?我可是怕极了夫子飞走了!”他用着昨夜无往不利的委屈声音,趴在莫惊春的肩膀上低低的,小小的,可怜兮兮地说着,然后又用侧脸蹭蹭莫惊春的脖子,再蹭蹭他的脸,分明是一只撑肠拄腹的饕餮,却偏要做出一副可怜委屈的模样。
莫惊春忍了忍,“……陛下,这样的话,如今就连几岁小孩都骗不走了。”
什么飞走了,他就是轻功再高超,人怎么可能飞得起来?
公冶启的眼神幽深。
他摩挲着莫惊春背上的蝴蝶骨,眼底阴森得可怕,那惊鸿一瞥实在难以忘怀,以至于现在公冶启都记得梦中莫惊春死在怀里的感觉。
他将怀里的夫子抱得更紧,抓得更牢,连骨头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却也舍不得撒开手。
公冶启轻声说道:“夫子,如果有什么办法,能够将你栓在我腰带上,时时刻刻能跟着我便好了。”
彼时莫惊春终于忍受不住公冶启的熊抱虎|扑,硬是从他怀里死命扑腾了出来,如今正站在床前换衣裳。微弯腰捡起之前丢在地上的东西时,公冶启的视线从腿内侧的红痕扫过,蠢蠢欲动地抓住了盖在膝盖上的被褥。
莫惊春起身看了眼窗外,发现本来大开的窗门不知什么时候阖上。
莫惊春默,淡淡说道:“把臣的脑袋砍了,或许还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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