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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一宵戴了帽子,但苏洄还是第一眼就认出了他。车灯在雨中晃动出许多长长的光,像缠绕的绳索,将他们捆在一起。
淋着雨的宁一宵朝他走近,习惯性先给出笑容,友善地问,“怎么在这儿?”
苏洄的头发比之前短了,被风吹得有些乱,神情散漫,看起来有种少年气的自由,一种闪烁不定的、飘摇的美。
他语速缓慢:“我在玩啊,跑出来了,走着走着就到了这里。”
他的胡言乱语和跳脱被很包容地对待了,宁一宵驻足于苏洄面前,将他放在长椅上的空水瓶一一拿开,坐到他的身边。
“玩什么?”宁一宵不看他,只问。
一阵风袭来,卷着雨水。苏洄闭上眼,摊开双臂,任由风将他的衬衫吹得鼓起,吹散,让风贴近每一寸皮肤。
“我好喜欢风啊。”他轻轻地说。
宁一宵没有在意他话题的跳跃,“为什么?”
苏洄的手掌打开,感受着风吹过指缝,眼睛望着对面马路摇动的树影。
“有风的时候,这个世界好像就不是死气沉沉的了,大家都活着。”
宁一宵很明白他的意思,原本垂着的手也不自觉摊开,感受指缝间流动的空气和雨。
他看向苏洄,“剪头发了?”
“嗯。”苏洄有气无力地点头,又忽然抬头,笑着问宁一宵,“好看吗?”
不知为何,宁一宵看到他笑的样子,却感觉有些难过,他分不清这是移情,还是真的感应到什么。
“嗯,之前也很好。”他回答。
苏洄又笑了,这次是更真诚的笑。
“我也更喜欢之前的。是他们让我剪的,觉得这样显得精神好点。”
说着,他想站起来,却一下子感到头晕,俯身下去,手肘搭在膝盖上,脑袋无力地垂着。
还是想吐。
隔着被淋湿的衬衫,宁一宵能看到他微凸的蝴蝶骨。
“你喝酒了?”宁一宵弯腰,检查他的状态,“看着没少喝。”
说着,他眼神移到一旁的那些水瓶上,心里想,原来这个人喝醉了会很渴。
苏洄没想好要不要说真实理由,最后没有否认。他依旧很难受,俯身后状态更差,于是又扶膝盖打算起身,结果差一点吐出来。
宁一宵立刻扶住了他,两只手握在他细的手肘,“还好吧?想吐?”
苏洄不敢摇头了,半靠在宁一宵肩上,“我……我想去上厕所。”
热的呼吸萦绕在宁一宵颈间,令他肌肉都僵了僵,宁一宵放开苏洄,让他先坐好。自己弯腰把所有水瓶都一一收起来,丢到垃圾桶,然后扶着他起身。
苏洄一起来,衣领牵扯开,露出大片纸白的皮肤,好像很容易在上面留下痕迹,留下了也很容易消失。
宁一宵脚步忽地停下,把棒球帽取下来戴到苏洄头上。
苏洄晕乎乎的,有些懵,发出像小猫一样的哼哼声,“嗯?”
“戴着。”宁一宵扶着他,“淋到头容易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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