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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第1页）

&esp;&esp;一个钟头后，车子抵达老宅。

&esp;&esp;比正常时间晚了二十来分钟，顾丁遥在院门口就薄责，好慢，你怕不是开卡丁车来的！

&esp;&esp;顾岐安：还行吧，比你蹲厕所快那么一点点。

&esp;&esp;兄妹俩拌嘴间，三人一路进里。庭院里各处栽植着草木，最高的属一棵参天广玉兰，亭亭如盖也。顾岐安说这是老爷子从前无心插下的，没成想如此肯长，这几年总有园林局的人来问卖不卖，爷爷一概免谈。

&esp;&esp;台步拾级上，堂屋正门上斑驳着旧春联粘贴的痕迹。顾丁遥告诉二哥，“爷爷只等你回来写对子了。”

&esp;&esp;饶是顾岐安多年不习练，提笔也写得一手好字，笔法从的颜真卿。草书和瘦金体也略懂一二。

&esp;&esp;其实他小时候那么顽，一开始学这些都是被家里人拘的，不练就打，顾父向来不吝啬棍棒教育。可以说“笋干炖肉”这道菜，他打小没少吃。抽条蹿个阶段，老爷子还希望他到戏园子里学艺，将来当个梨园门生呢。

&esp;&esp;那是顾岐安-16-二更更，三暝暝

&esp;&esp;顾岐安这一辈从的岐字。堂哥是大爷家的男孙，名唤顾岐原。

&esp;&esp;某方面来说，梁昭真心羡慕他们家的氛围。不谈过节，不谈其他，至少能四世同堂一团和气，就像梁女士说的：

&esp;&esp;独生子女有好也有坏。坏就坏在越老会越冷清。

&esp;&esp;堂兄嫂是真正地奉子成婚。二人从校服到婚纱，长跑十年，最后靠这个孩子助攻的。

&esp;&esp;顾梁婚礼当天，堂嫂舒奕星大着肚子，一家人就没让她去接新娘。一则老黄历，出阁送亲时要忌讳孕妇；二则也是怕触发梁昭的隐伤。

&esp;&esp;人生到底是各有各的造化。相似公式套在不同人身上，演算出的结果千差万别。

&esp;&esp;连舒奕星都在想，如果堂弟妹没小产，孩子估计现在也学步了。又何须两手空空，来抱别人家的囝囝？

&esp;&esp;

&esp;&esp;车泊在庭院藤架下。日头正好，离晌午饭还早，顾岐安接来水管洗车。

&esp;&esp;顺便和堂兄聊天。后者坐在花岗石桌旁，桌上一壶红汤扑鼻的正山小种。茶是他带来的，顾岐原是茶商总代理，只不过这几年路断人稀，行业越来越不景气，他也想开发其他业务。

&esp;&esp;半年前，堂兄找到岐安。问他们医院的员工是否有固定的馆子聚餐团建，这年头风气紧，公费应酬不好把控，要是能固定人脉固定场所也是双赢。

&esp;&esp;顾岐安直问，“说吧，别废话了！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esp;&esp;“我想开个菜馆。”

&esp;&esp;民以食为天。顾岐原说，他至今就没发现几家真正道地的本帮菜馆，要么挂羊头卖狗肉要么店大欺客，所以才想自己开一家。开成了，凭他的人际不愁没客，烟酒茶供应也自然不在话下。各种利害分析完，又问岐安入不入伙，有钱不赚王八下蛋。

&esp;&esp;经过多日合谋多方打听，顾岐安同意了。

&esp;&esp;但医生作为事业编制，明令禁止跨界营生，于是，注册主体是顾岐原。顾岐安更像是出钱占个股份。

&esp;&esp;此刻二人就一坐一站地念生意经。顾岐原犯牢骚，“你别说，这年头厨子还真不好找。要价低的手艺一般，手艺好的又狮子大开口。张嘴问我开两万，还要求包吃住，我天，怎么不去抢？”

&esp;&esp;“所以就来抢你了啊。”顾岐安笑着接梗，上身毛衣内搭衬衫，卷袖口擦车门。

&esp;&esp;“这话说得，好像与你无关？”

&esp;&esp;“不是无关，是牢骚无用。掌柜的，是你看中别人的厨艺点将请兵，又舍不得花那个钱，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买卖？”

&esp;&esp;顾岐原嘟囔着犹豫，“这不还没定下吗？能省则省啊。话说，你有没有认识的合适人选？”

&esp;&esp;车边的人低头把烟抽到底，踩灭又捡起，随口一答，“梁昭罢。”

&esp;&esp;“啥？”

&esp;&esp;“开个玩笑。”有时候，顾医生的脑回路只有他自己懂。这个莫名其妙的玩笑全然是因为，想到梁昭近日在捣鼓吃，更想到那杯苦死人不偿命的柚子茶，

&esp;&esp;他继续自顾自地抖机灵，“你请她不会赔钱……”

&esp;&esp;堂兄揭盖呷茶，复又听到，“但会赔命。”

&esp;&esp;喝茶人差点没给呛着。

&esp;&esp;厨子的事姑且撂一边，这么瞎掰扯也出不了结果。顾岐原说回更要紧的，弟兄俩搭伙开馆子一事，从性质上也算先斩后奏吧，毕竟都是30+的人还事事父母命吗？等八字有一撇了，顾岐原这才趁着拜年的契机，也来和堂伯家通通气。

&esp;&esp;结果就是顾父并不多乐意，板着脸下马威，“你们哥俩商量好的算盘，还来跟我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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