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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罗骁刚要骂他没良心,就听见耳边传来的滴滴滴的挂线声,他合上了手机,抓着桌子上的水往嘴里倒,想要润润快要冒烟的喉咙。他咕咚咕咚喝完了一大杯水,一抬眼被吓了一大跳,玻璃杯都快给他捏碎了。只见着一件宽大的白衬衫慢慢飘过来,像是讨债的野鬼!罗骁再定睛一看,原来是那瘦骨伶仃的沈舒云,不由擦了下额上的冷汗。
&esp;&esp;宁家的人,还真是一个比一个难对付。
&esp;&esp;“罗骁,今天的事很谢谢你,”沈舒云的声音很平静,他眼底是一片泛不起波澜的死水,水底下淤泥里藏着的是不见天光的煎熬与绝望,“能不能请你最后再帮我一件事?”
&esp;&esp;罗骁抹了下唇边的水渍,点了点头:“你说,我尽量试试。”
&esp;&esp;“我想要去新加坡,”沈舒云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我被他带进宅子后,身上的手机和钱包都被他搜刮走了,我所有的证件都在那个钱包里,重新办很困难。你能……让他把我的钱包还给我吗?”
&esp;&esp;罗骁不觉得这是什么过分的要求,便一口答应下来:“没问题。”
&esp;&esp;说完这些话,那件“白衬衫”就又恢复了沉默,然后“飘”回了房间。
&esp;&esp;罗骁和宁晚能走的这么近,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有罗家和宁家长辈的缘故。两家生意场上有合作,私下素来交往甚密,孩子们也从小到大玩在一起,其中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esp;&esp;因此宁老爷子的六十大寿,罗骁自然也是无论说什么都要到场的。因为将沈舒云带出来,耽搁了罗骁不少时间,他作为小辈,本应该是越早到越好、越能显示出对老爷子的尊敬。罗骁低头看了下手表,已经是下午的两点半,此刻已不能再多加耽搁,必须即刻坐私人飞机飞往r市了,不然会赶不上开宴。
&esp;&esp;罗骁去衣帽间挑了一套银灰色的西装套服,又抹了点发胶,梳了个大背头,往鼻梁上架了金丝边的平光眼镜,难得透出一股精英范来。他抱着外套下楼,戚知寒倚在餐桌旁,抬眼瞧见罗骁这副模样,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esp;&esp;“嘿,怎么,被你老公迷住了?”
&esp;&esp;他一开口,即刻将那精英形象毁了个干净,戚知寒嘴角,心想罗骁要是哑巴就好了——不说话的时候怎样都帅。
&esp;&esp;这天是礼拜三,渺渺的幼儿园在每周三都会提早两个小时放学,小姑娘被保姆从幼儿园接了回来,穿着粉色的蓬蓬裙,一进门,粉团子就一路滚进戚知寒的怀里,声音尖尖俏俏的,带着一股甜兮兮的奶味儿:“爸爸!”
&esp;&esp;戚知寒被她扑了个踉跄,罗骁及时在他后腰处扶了一把,沉声向罗渺渺训斥道:“你小心点,别撞着你爸!整天咋咋唬唬的,还有没有个女孩子的样!”
&esp;&esp;罗渺渺还没说什么,戚知寒倒先护上短了:“你干嘛这么凶,又不是什么大事!”
&esp;&esp;戚知寒在读大三的时候就和罗骁厮混出了罗渺渺,蹲在厕所自个儿看验孕棒的时候那叫一个又惊又怕——惊的是这孩子来得他一点准备,他那时候也才二十出头,尚不知道要怎么做别人的小情儿,就要做爸爸了,实在是吓得够呛;怕的是戚知寒觉得他的alpha根本就不想要孩子,罗骁那么个游戏人间的性子,最不爱听的俩字就是责任,怕罗骁冷冰冰地叫他将孩子打掉。
&esp;&esp;最后戚知寒一咬牙,抱着豁出去的心态,收拾着东西跑了,可说的上是为了这个孩子什么都不要了。一顿折腾,休学离家、远跑他乡,吃了不少苦头,又在分娩的时候硬生生被折腾得去了半条命……渺渺不仅是戚知寒的掌上明珠,更是戚知寒最后那点破釜沉舟的一腔孤勇。
&esp;&esp;罗骁的气焰立刻被老婆浇灭一大半,他苦着脸道:“小寒,你别总这么惯着她,她这脾性都是惯出来的!再这么下去我看她早晚要把房顶都拆了,以后哪还有人敢娶她!”
&esp;&esp;“拆就拆了!”戚知寒持靓行凶,漂亮的凤眼一瞪,牙尖嘴利地回,“我们家那么多房子,还不够她拆的吗!”
&esp;&esp;罗骁哎哟一声,抱着银灰色的西服外套灰溜溜地出门去了,一边走,一边小声嘀咕道:”无法无天,这简直是无法无天……”
&esp;&esp;“早点回来,”戚知寒漫不经心地逗弄着罗渺渺,每个字都带着警告的意思,“别让我知道晚宴上,哪位千金又对你罗大少动了心思,不然小心我拔了她的指甲!”
&esp;&esp;罗骁知道这是自己的劣迹还没完全洗净呢,他陪着笑道:“哪敢哪敢,我要是再出去乱搞,就罚家里的小野猫挠死我,行不行?”
&esp;&esp;戚知寒自然知道小野猫说的是谁,他面红耳赤地啐了一口,骂道:“不要脸。”
&esp;&esp;不到两个小时,罗骁的飞机就降落在了r市宁家的停机坪上,他穿戴整齐,一身熨贴齐整的西服三件套衬的他愈发人模狗样,与之前在家里吃瘪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他将袖扣别好,在胸口前插了一块叠好的手帕,衣冠楚楚地迈开长腿下了飞机,与来接他的宁家管家亲昵地抱在了一起:“张伯,我可想你了。”
&esp;&esp;被叫做张伯的中年男子笑了笑:“罗先生,少爷一直在等你,他让我来这里接你。”
&esp;&esp;这个管家是一直打理宁家主宅的,他从二十来岁就在主宅里做事了,如今已有五十多岁,深得宁家的信赖,也算是看着宁晚和罗骁从小长大的老人了。他虽然人到中年,但仍神采奕奕,连白发都没有几根,只是和蔼地笑起来时,眼角的纹路确实比前几年深了许些。
&esp;&esp;张伯引着罗骁到了宁晚的房间门口,他微微点头,示意自己的事情已经做完了,然后便转身地退下了。
&esp;&esp;罗骁素来没有敲门的习惯,他直接拧开门把,急吼吼地往里走,刚踏进房间一步,被扑头盖脸的烟雾冲得打了个大喷嚏。宁晚听见声响,于云雾缭绕中转头,隔着灰蒙蒙的烟雾不声不响地盯着罗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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