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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节（第3页）

&esp;&esp;这路上，他都忍不住稍稍掩面，轻声咳嗽，遮住唇角的伤痕。

&esp;&esp;回到暖阁当中，负责照看他的内侍上前嘘寒问暖，郑玉衡让小内侍歇息去，不必管他，然后稍微打开了窗子。

&esp;&esp;窗牖半开，凉丝丝的风沁透过来。郑玉衡在窗畔静坐了好一会儿，才将烧得无法思考的脑子冷却下来。

&esp;&esp;他的手拨弄着桌上的茶具，禁不住想：娘娘今天为什么要亲他呢？

&esp;&esp;纠察出一桩大案的内幕，可内幕如此骇人听闻，以至于要和太后娘娘的一位长辈决裂割席，到了生死相对的地步，那一定不是一桩开心事。

&esp;&esp;那是为什么……她这么伤心、这么疲惫的时候，为什么会想要亲他呢？

&esp;&esp;郑玉衡有点儿想不通。

&esp;&esp;他忍不住又摸了摸唇，想起她唇瓣的芬芳，柔软得像一片云，轻盈得捉不住，可在情绪紧绷时，又仿佛奔涌流泄的山洪，逼得人不敢抗拒，只能舍身领会“天威”的扫荡。

&esp;&esp;郑玉衡又摸了摸脸。

&esp;&esp;他想到董灵鹫亲他的时候，还仔细地看了看他的脸庞。

&esp;&esp;他沸腾的血液骤然冷却了一霎。郑玉衡想起董灵鹫跟李酌交谈时，偶尔会向自己这边的方向望过来，言辞声响虽然不大，也能听到似乎提到了先帝。

&esp;&esp;郑玉衡板着脸把手放下了。

&esp;&esp;所以，娘娘是想起先帝了吗？是因为自己长得像那个男人？

&esp;&esp;那她亲我的时候，心里是不是在想着……别人。

&esp;&esp;郑玉衡心中针扎一般地刺痛了一下，他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以做调整，脑海中却盘旋着董灵鹫那个审视端详的眼神，反反复复地难以褪去。

&esp;&esp;直到东暖阁的门被敲了敲，一个熟悉且端庄的女声响起：“郑大人是否安置了？”

&esp;&esp;内侍答：“刚回，请姑姑稍候。”

&esp;&esp;让医官夜宿慈宁宫，值夜不归的时日长久到了这个地步，就是往上数再几个朝代，也从未有这种先例。所以郑玉衡明日务必得要回太医院一趟，否则就连新任院正都要忘却他的名字了。

&esp;&esp;不等内侍前来询问，郑玉衡便起身开门，见到瑞雪姑姑那张平静如一、没有表情的脸。

&esp;&esp;“女尚书。”他尊重地行礼。

&esp;&esp;“郑大人不必客气。”李瑞雪不待他礼毕，便回以相同的女礼，而后被请进暖阁当中。

&esp;&esp;瑞雪姑姑先是看了他片刻，又让一旁值守的内侍去门外等候。她正襟危坐，脊背挺直如松，从怀中捧出一本薄薄的册子，却没交给郑玉衡，而是严肃地道：“郑太医。”

&esp;&esp;郑玉衡眉目温文，谦和应答：“有何要事，请姑姑吩咐。”

&esp;&esp;瑞雪道：“确是要事。有一件，原本不需我来嘱托，小郑大人一定能做好的。但不得不有这么一个形式，既然太医已经进过娘娘的寝宫，又……”

&esp;&esp;她目光隐晦地扫了一眼郑玉衡的脸，顿而又续：“又这么受宠爱。日后便万万不可与旁的女子有私，否则即便娘娘海涵，无论前朝后省，都不会放过你的。”

&esp;&esp;郑玉衡心如止水，道：“请姑姑放心，我在太后身畔侍奉，已是自惭形秽，绝不敢玷污她……更不敢辱没娘娘的这份垂爱，这也是辱没了我自己。”

&esp;&esp;瑞雪有些意外，她倒是没想到时至今日，郑玉衡还说“不敢玷污”，那她在帘外听到典籍落地的细碎声响、加上他唇上这伤，还能是太后娘娘自己亲上去的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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