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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节（第2页）

&esp;&esp;……也许并非是为威慑她。只不过，他便是卵中宇宙容纳不下乐正羽的原因，故而乐正羽将他留在了混沌之卵外。

&esp;&esp;这一日所见闻的真相已超出了凤箫吟承受的极限。

&esp;&esp;她在空茫混乱中呆立了半晌，才忽的意识到，天魔同她毫不相干，一介被人践踏的蝼蚁又何必去操末劫乱世的心？

&esp;&esp;……但，陆无咎那变态，原来竟是真的对她情深义重吗？

&esp;&esp;而乐韶歌这傻白甜，明知自己的坏心却还是答应了她的提议……又究竟是在想什么？

&esp;&esp;卵中宇宙。

&esp;&esp;乐韶歌望着远处破败的山村，轻轻动了动手臂，在确定她确实已回到了自己的身躯之后。轻轻的靠着山石坐下来，看了眼自己微微发抖的手。

&esp;&esp;“不曾经历过便不配劝人看破。若你经历了我所遭受的一切，依旧初心不改，再来向我说教也不迟！”凤箫吟如此嘲讽她。

&esp;&esp;乐韶歌并未同她争辩——她失忆了，她纵然想说道理也全是轻飘飘的道理，没有任何有份量的例证。

&esp;&esp;而凤箫吟显然也未曾像正常人一样被爱被守护过，她不明白，就算不曾亲身经历，正常的人也同样能理解、能体察旁人的痛苦。

&esp;&esp;她想，这也许也是她所需经历的红尘劫的一部分。

&esp;&esp;所以她接受了凤箫吟的提议，亲自去感受她所经历的一切。

&esp;&esp;她有心理准备，而这卵中宇宙也有着温柔的内核，那些过于残酷的往事大都一笔带过，并未真正让她切身去经历。

&esp;&esp;可这一切残酷，依旧超出她的预料。

&esp;&esp;她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无法反抗。

&esp;&esp;当饥荒中父母商议着，只能卖掉或是丢弃一个孩子时。她因饥饿和年幼，而只能奄奄一息的躺在冬日惨白的阳光下，看乌鸦在树梢上转动红眼睛的脑袋，尖锐的喙仿佛刚刚啄食过死人的血肉。

&esp;&esp;她无法逆转乾坤变出食物，甚至无法哀求父母不要将她卖掉。

&esp;&esp;而父母牵着她的手将她卖掉时，说——这也是给她留一条活路。

&esp;&esp;……

&esp;&esp;前往九幽城的路上，那些远远比他们更高大有力的人，甚至都不必强迫他们做什么，只消晃晃手里的烤肉，便有许多人愿意拿身上一切东西卑躬屈膝的去换。

&esp;&esp;而当他们真的作恶和殴打时，没有任何修为的孩子，只能抱头蜷缩护住要害，等他们打够了为止。

&esp;&esp;而纵然逃跑，也不过是变成野狼恶鬼口中血食。

&esp;&esp;更不必说落到莫罗侯手中后，她的遭遇。

&esp;&esp;……

&esp;&esp;凤箫吟的一生，都是在被反抗不了的力量碾压和蹂躏中度过的。

&esp;&esp;而乐韶歌化作了她，她知晓自己原本的力量，却施展不出、反抗不了。那绝望感便也尤其的清晰。

&esp;&esp;这确实是她的红尘劫。她看着自己微微发抖的手，心想。她在凤箫吟身上所体会到的，是她原本一辈子都不可能沾染的东西——原来凤箫吟所说的“高高在上”，是这样的含义。

&esp;&esp;这时她听到虚空中传来凤箫吟的声音，“……想去杀了他们吗？在这里你可以为所欲为。”

&esp;&esp;乐韶歌轻轻的摇了摇头，“在此之前，还有更要紧的事要做。”

&esp;&esp;她站起身，御风飞跃山谷，来到破败低矮的茅草屋前，轻轻抱起了靠在门框上听着父母商议该舍弃谁的那个孩子。

&esp;&esp;那孩子并未惊讶挣扎，那双金绿色的眼睛里有远远超过她年纪的镇定和不驯，她看着乐韶歌，轻轻的问，“你是来买我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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