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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节（第1页）

&esp;&esp;文明世界的巨大损失，莫过于此。

&esp;&esp;姚欢哑然，身侧始终滴溜溜转着眼珠子旁观的弟弟汝舟，此时却稚声开腔道：“先生，所以我阿姊可以嫁给曾四叔吗？”

&esp;&esp;这真是耿直他妈给耿直开门——耿直到家了。

&esp;&esp;事已至此，敞开天窗的亮话，被汝舟这样的娃娃脱口而出，两位成年人，反倒坦然了。

&esp;&esp;邵清的眼底，泛出浅淡却分明透着真诚宽慰的笑意。

&esp;&esp;他望着姚欢道：“姚娘子，在下看来，人心就如番商那青绿豆子，不到火候，不知真味。即使用了火力，法式不同，味也不同。娘子的心，当初在汴河畔是真的，如今若要与曾府公子结为眷属，也是真的。万事皆有缘法，缘分既来，为何要躲？至于旁人所言，哪怕那旁人是二程，甚至是孔孟，又何惧哉？”

&esp;&esp;“先生说得有理！”

&esp;&esp;姚汝舟喜道。

&esp;&esp;不过，汝舟心底又是困惑的。邵先生此前看上去，不是喜欢我阿姊吗？

&esp;&esp;怎地他倒不来搅乱此事？

&esp;&esp;平日在私塾，胖墩他们往俺碗里撒沙子，不就因为想吃我带的糯米猪肚莲子团子、我却不给吗？

&esp;&esp;邵清见这姐弟二人，皆是一脸复杂神色，一时之间又怜又叹。

&esp;&esp;自己的胸中何尝就真的云淡风轻了。

&esp;&esp;但他一气呵成说的那番话，确是发自肺腑。

&esp;&esp;君子成人之美，他邵清好歹也是个七尺男儿，怎能弃了磊落作派。

&esp;&esp;他遂拍拍汝舟的小肩膀，笑道：“汝舟，喜宴之日，务必来叫你先生我，去随个份子，喝一杯。”

&esp;&esp;邵清说完，丈母娘问女婿

&esp;&esp;曾纬好容易来一次饭铺，却未见到姚欢。

&esp;&esp;姨母沈馥之的眼里，带了因会心而遗憾的神色，说是苏迨引见了苏颂苏相公，在官家那里说了几句赞誉施粥的话，帮姚欢得了御笔题字，姚欢自是要登门道谢。

&esp;&esp;曾纬素知苏颂与苏轼父子交往甚厚，乍听之下倒未吃惊，再一细思，竟还升起不小的喜意。

&esp;&esp;官家赐了字，大喜事！一来，表明上回张氏给欢儿设套后，官家并未真的动怒，二来，可见此番施粥，欢儿确实挣到了最该挣的名声。

&esp;&esp;结识了苏颂苏公，这喜事也不小。父亲曾布早就说过，苏颂对官家来讲，是个集尊长、恩师、近臣、挚友为一身的人物，就算苏公已致仕，也切莫小看了这位老相公对官家的影响，更不可忽视他在京中官场的威望。

&esp;&esp;父亲曾布虽然当年因王安石而平步青云，但一场市易法风波，令父亲被变法派逐出门户。官家亲政后，父亲回京任职，却并未与章惇迫害保守派的步调一致。这样的宦场形象，倒有些像苏颂。听苏二郎点滴透露，苏颂对于曾枢相有所为、有所不为的作派，也确实比较欣赏。

&esp;&esp;如此说来，倘使欢儿真的以苏迨义妹的名头，也得了苏颂的照拂，自己若要迎欢儿入门，不正好央苏颂出面去与父亲说？

&esp;&esp;毕竟，外人不清楚，他曾府一门还不晓得吗？苏颂在元祐年间，就差点成了曾布的大舅子。

&esp;&esp;曾纬想到这里，登时觉得情路前景又顺畅了几分，一双俊目如燃灯般亮了起来。

&esp;&esp;沈馥之见他这般面容，掂量着时辰尚早，欢儿姐弟与那邵先生定是刚到苏宅，哪里一时便转回来了，自己不妨利用这机会，拉着曾纬多问几句。

&esp;&esp;“劳烦曾公子随我来。”

&esp;&esp;沈馥之引曾纬到饭铺一侧的篱笆处，看看周围尚算清净，遂正色道：“四郎是有学问又敞亮的人，前后还救过欢儿两次，我沈二呢，素来也不爱绕弯子。我既是将欢儿当了唯一的女儿来待，便要请四郎给俺一句话，你对欢儿……”

&esp;&esp;“姨母，我喜欢她，她心里也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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