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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为什么要结婚（第4页）

&esp;&esp;昨晚她抛下妈妈去追爸爸后，妈妈一个人一定痛哭过。

&esp;&esp;她狼吞虎咽地吃着，仿佛背后有人在催。小小的头几乎埋进饭碗里，还有眼泪一并坠了进去。

&esp;&esp;稀饭烫得要死，为什么没人说。

&esp;&esp;“这个给你。”

&esp;&esp;吃完饭帮忙收拾碗筷，她在厨房被叫住。

&esp;&esp;从口袋里摸索出信封，妈妈缓缓抬眼，动作倦怠得和爸爸如出一辙：“你拿去交夏令营学费，去上海吧。”

&esp;&esp;万姿没接，妈妈的食指比信封更刺眼。被重重纱布包成小棒槌，顶端渗出一点红。

&esp;&esp;“晶晶也去，你怎么能不去，你考试比人家分还高。”

&esp;&esp;她语气缓和了一瞬，又骤然拉尖——

&esp;&esp;“但不要给我骄傲！不要人家玩你也跟着玩，人家爸妈能给她找出路，我们没办法！多学点，不要傻乎乎陪太子读书！”

&esp;&esp;耳朵被震得麻木，万姿只盯着那一点红。她也时不时去大排档帮忙，对这种伤口再清楚不过。

&esp;&esp;应该是用小刀撬开蚝壳时，不小心割到了手。妈妈处理海鲜很熟练，她到底破了多少蚝才眼花到这种地步。

&esp;&esp;而且大排档有专门的小工，为什么她还要亲自做这种琐事。

&esp;&esp;是紧缩成本辞退了别人，还是帮其他酒家供货贴补家用。

&esp;&esp;十叁岁的万姿不敢问，甚至都不敢想。

&esp;&esp;轻轻接过那个信封，低头小声说。

&esp;&esp;“好，谢谢妈。”

&esp;&esp;日头升了又坠去，暴雨后总有天明。

&esp;&esp;但她至今，没有跟爸妈讨论那个夜晚。

&esp;&esp;可能他们也不记得了。

&esp;&esp;吵了太多次了。

&esp;&esp;“反正……大概就是这样。”

&esp;&esp;“我爸我妈的婚姻非常令人窒息，就像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可包括我在内，没有人是赢家。”

&esp;&esp;十二年催熟历练，足以令如今的万姿轻描淡写，一地鸡毛渐行渐远，甚至还有抖机灵的余地——

&esp;&esp;“我一直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不离婚……可能吵归吵，床上特别和谐吧。”

&esp;&esp;说完自己笑了声，只衬得神情格外寥落。

&esp;&esp;不知不觉被人庇护般搂在怀里，她抬头看梁景明。

&esp;&esp;“其实我一直不知道，别人家是怎么样的……”

&esp;&esp;“你爸妈，也会这样吵架吗？”

&esp;&esp;“还好……其实我不知道……”

&esp;&esp;停顿须臾，他有种抱歉的茫然：“毕竟我爸走得太早了，我妈没什么机会跟他吵。”

&esp;&esp;心脏仿佛被用力挤压了一瞬，万姿愣愣地，直看进他的眼睛里去。

&esp;&esp;那些强忍住的眼泪凝结成壳，终于碎裂跌落。

&esp;&esp;她爸爸妈妈，至少都还在啊。

&esp;&esp;她抱怨了半天，脚上那双鞋有多旧多破，可往身旁一看，有人是赤着脚的。

&esp;&esp;那些噬咬般不上不下的苦痛，对他而言可能是极度渴望的甜蜜折磨。

&esp;&esp;她天生最怕矫情，可回过头来，她怕是最矫情的那一个。

&esp;&esp;“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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