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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姜让恍神,他在幽冥当了近百年的王,还没被这么对待过。不是幽冥鬼族不崇奉他,是他们没有鲛族这么全心全意。

&esp;&esp;也或许不是鬼族的问题,而是他自己的缘故,他虽然忘尽前尘,但其实仍然放不下——风望北就是这么说他的,他统御利用鬼族,却他推三阻四地不愿意接受(利用)鲛族,这么一比较,两者在他心中的地位,就分出高下来了。

&esp;&esp;他在鲛族的地盘上被暗算过。在幽冥百年,却从没人成功暗算到他。为什么?因为他面对鲛族时,不够警惕。面对幽冥鬼族,他倒是从来没放下过警惕。

&esp;&esp;他不是那种甘心吃亏不求回报的人——否则就不会化鬼了,所以,他其实还是应该当这个鲛王的?不能白吃亏啊。

&esp;&esp;可他一次又一次地回来,难道就是为了当这个鲛王?

&esp;&esp;当就当吧,你情我愿的事,如果鲛族最终走上末路,那可怪不得他。

&esp;&esp;可不怪他又能怪谁呢?

&esp;&esp;如若再次重蹈覆辙,肯定没法像上次一样怪天怪地怪全灵界,因为这次是他自己选择把他们拖入麻烦中的。明知前路艰险,却执迷不返,怪得了谁?

&esp;&esp;他想起他在宝镜中看到的百年前的都广野夷城赤水,他(生前的他)的父辈族人为了他,一个接一个地死在血红的江水中……

&esp;&esp;姜让收敛心神,沉声道:“都散了吧。”他伸手点了一下姜峰青,“你留下。”

&esp;&esp;众人可怜巴巴地望着姜让,看他无动于衷,只好听话地离开。王座下只剩下四人,除了姜峰青,多出了三人。

&esp;&esp;姜让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怎么?”刚刚还觉得他们尊崇自己,居然眨眼间便反了。

&esp;&esp;那三人很委屈:“王,同为长老,姜长老能留下,我们为什么不能留下?”

&esp;&esp;夕山鲛族没有王时,姜峰青是族长,有了王之后,不需要族长了,他便退到了长老的位置上。

&esp;&esp;原来是向他要求公平,姜让回忆了一下幽冥,在幽冥从没有人向他要求公平。

&esp;&esp;不过幽冥人也不相信公平,若是上天公平,那怎么会有人身死魂消一了百了,有人却不得好死化成鬼怪继续受执念之苦?

&esp;&esp;姜让突然想,如果他坚决不当鲛王,离夙愿得偿只差一步的夕山鲛族是不是会无法接受这种结果,以至于死后全部化成鬼去幽冥找他?

&esp;&esp;“这次便留下吧,以后不可再违令。”

&esp;&esp;除姜峰青外的三位长老高高兴兴地俯身行礼:“谨遵王命。”

&esp;&esp;看他们高兴,姜让便疑心自己是吃了亏……

&esp;&esp;“你们对白鸟知道多少?”姜让决定抓紧时间,问起了正事。

&esp;&esp;“白鸟是神鸟,会保护王。”姜峰青一本肃穆地说。

&esp;&esp;“……巫族人告诉你们的?巫族人不可信。”

&esp;&esp;“不,是我在湖中看到的。我看到王被困在火海中,白鸟替王挡住了火焰。”

&esp;&esp;火海?难道是炎火之山?风望北的确在炎火之山化过一次白鸟。那是过去的事了。也罢,本也没指望鲛族的预见能力有多靠谱。南海鲛族的宝镜预示的未来够准了,可结果怎样,还不是一言难尽?

&esp;&esp;姜让道:“白鸟不是你们想象中的那样。”

&esp;&esp;姜峰青等人不解:“那白鸟是怎样的?”

&esp;&esp;姜让沉默。

&esp;&esp;白鸟啊,是鲛族的灾难,夕山鲛族的上一次大灾难就是它带来的。曾经,姜子夜因它而死;将来,姜让会因为它而不得解脱——白鸟是都广野的一部分,都广野人或许能杀光,但白鸟是杀不死的。

&esp;&esp;正巧,姜峰青悄声问了:“王,要杀死白鸟吗?”

&esp;&esp;姜让:刚才不还说白鸟是神鸟,转眼就敢杀它了?

&esp;&esp;姜让觉得不管是谁当夕山鲛王,都会操碎心。“白鸟决生死,应该没人杀得了它。”他突然想到巫族,如果巫族抓住了风望北,那会发生什么事?

&esp;&esp;“白鸟怎样不关我们的事……但如果风望北有危险,救他。”姜让的理智和感情有点割裂,理智上他认为白鸟不可靠,感情上——如果除了放不下的执念他还有感情的话——他舍不得小毛球。

&esp;&esp;“王,风望北不就是白鸟吗?”

&esp;&esp;“不,他不是。”姜让睁眼说瞎话,“他是小鸟,白鸟是大鸟。”

&esp;&esp;姜峰青的理解能力很好:“……风望北是小白鸟,它会长大,变成大白鸟。”

&esp;&esp;“……你们不要沾白鸟的事。好了,跟我说说巫族,他们是怎么掺和到鲛王升级这事中的?”

&esp;&esp;姜峰青道:“王,其实鲛族的所有事情你都应该了如指掌——只要你真的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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