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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节（第2页）

&esp;&esp;“原本要任宰辅，因其弟蔡卞已备位曾布的西府，曾枢相反对蔡京出任执政官，天子只让他做了翰林院承旨。”

&esp;&esp;马庆冷笑道：“承旨，也是高管厚禄，对不对？那么，邓绾的嫡子们呢？”

&esp;&esp;邵清正要说邓洵武也将被官家看中、编修神宗皇帝的正史，忽地意识到什么。

&esp;&esp;马庆方才那句“你这样的人怎么会做了郎中”警示了他。

&esp;&esp;邵清于是摇摇头道：“我只是朝廷的祗候郎中，中枢宰执或者清要之外的朝官们，我并不太清楚。”

&esp;&esp;马庆仰头，望着清辉如玉的冬月：“洪德城之战过去数年，我如今面目全非，鲜有人识得。既已在环庆，我去寻了邓绾那庶出的儿子邓洵谦出来，手刃那厮，亦总有法子。但如此，终究只是徒逞一时之快。邓洵谦死了，蔡家和邓家必定正好将龌龊事都推到邓家这个庶子身上。”

&esp;&esp;邵清暗道，他身负血仇，行事仍算得冷静，果然不是等闲之辈。

&esp;&esp;邵清瞥了一眼埋有酒坛的地面，对马庆道：“苏轼的次子、苏辙的侄儿，苏迨，留在开封。你此行东去，可计议一番。”

&esp;&esp;马庆默了默，道：“我到京城后，想见见欢儿。邵郎中，我是夏人俘虏之身，届时必与那些党项贵人一样，被囿于驿馆。你能否，帮我传音于她。”

&esp;&esp;邵清问：“你，想带她离开吗？”

&esp;&esp;“不，”马庆道，“即使沉冤得昭，我与她，也无法再续姻缘。我要回西边去，我没有骗你们，我确实已娶了党项女子。”

&esp;&esp;邵清道：“今早入城，你盯着街市上卖鸠车和磨喝乐泥娃的摊子看。你，做父亲了？”

&esp;&esp;马庆点头。

&esp;&esp;这位邵郎中的洞察力确实了得。

&esp;&esp;但他马庆，也不是木疙瘩。

&esp;&esp;欢儿的朋友？

&esp;&esp;寻常朋友，怎会这般急于弄清原委？

&esp;&esp;姚家宅子易主多年，寻常朋友，随军行到此地，会对这宅子如此熟悉？

&esp;&esp;寻常朋友，久居千里外的京城，会明敏于庆州口音的“欢儿”二字？

&esp;&esp;马庆俯下身，将坑边的铁镐揣进怀里，又走了几步，捡起柳叶刀，递还给邵清。

&esp;&esp;但他心里，难受极了。

&esp;&esp;小的给曾官人出个主意吧

&esp;&esp;凛冬前，曾纬搬进了舅舅魏泰的襄园。

&esp;&esp;除了侍妾晴荷，魏夫人又拨了些仆婢给曾纬用去。

&esp;&esp;魏夫人通过长子曾缇，试探了几次曾布对此的反应。曾布只说知道了，却另起了话头，道是三子曾纡，这些年来幕职州县，每回考功甚佳，颇有当年苏颂之子苏嘉的官声，天子在政事堂里主动与章惇提出，让吏部选曾纡回来，在户部领个差遣。

&esp;&esp;曾缇想着，三弟能回京，与父亲没有拦着四弟带人住出去一样，都是彰显慈父情怀的好消息，遂巴巴地来给母亲汇报。

&esp;&esp;魏夫人叹气：阖府上下都是人精，独独大郎曾缇有几分憨气，竟看不出来，自己的父亲是准备将曾纡弄回来，替代曾纬做帮手，和章惇二蔡斗呢。

&esp;&esp;要说这三郎曾纡，虽也是魏夫人肚皮里出来的，其实并不招魏夫人喜欢。

&esp;&esp;曾纡打小，听母亲教授诗词时，就流露出不屑馆阁靡丽词风的主张，只崇拜伯父曾巩的文章，赞其构架严谨、言之有物，又如波泽春涨、载舟之水。

&esp;&esp;魏夫人于文学上十分自负，便是夫兄曾巩那样的文坛高士，亦未放在眼里过。不想曾纡竟屡屡和自己唱反调。其后，曾纡又在父亲与张玉妍的事上，反对母亲将张氏随便找个小厮配了的主意。

&esp;&esp;魏夫人想到这府里头，曾布薄情，曾缇木讷，曾纡更是从未顺过自己的意。

&esp;&esp;一时之间，她看曾府的高门深院，便如埋了自己大半辈子的坟茔般，倏地起了念头，要搬去襄园，与自己最疼爱的小儿子曾纬同住。

&esp;&esp;曾纬晓得后，反过来劝阻母亲：“父亲、三兄和自己的仕途都还在往上走，堂堂枢相嫡妻、京城名气响当当的词坛领袖，若忽地离开曾府，只怕外头飞语要铺天盖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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