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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9节（第3页）

&esp;&esp;于是薛崇训又问：“谁出任行军总管比较妥当？”

&esp;&esp;张说微微转头看了一眼窦怀贞，窦怀贞会意急着站了起来，抢答道：“欲取营州必集数镇兵马以十万计，能将十万兵者，臣举荐兵部尚书程相公。”

&esp;&esp;话音刚落就听得一个不紧不缓的声音道：“杜学士能提出方略，自是有成竹在胸对营州局势有过长远思量，人选还是提出策略的杜学士更为妥当吧？”说话的人是张九龄，内阁除了杜暹的三个人中，显然张九龄对官场看得最透彻，他反应很快，立刻就回应了一句。

&esp;&esp;议事议到这份上已经产生了分歧，但薛崇训仍然没作声。在决策大事的时候，他经常性地好似一个可有可无的人，仿佛一个态度：你们说咋办就咋办，他也不说好歹。所以有时候议事在温室殿里，他在幔惟后面干些琐事或者打瞌睡，也不影响大臣们决策大事。

&esp;&esp;用人的分歧早在薛崇训的预料之中，他也不想掺和，就看看人们最后能争出个什么结果。不料这时出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事，程千里竟然站起来道：“臣不敢保必取营州，恐辜负了朝廷重托。”

&esp;&esp;内阁大臣顿时诧异：谦虚当然没什么，但现在争执的时候他站出来这么谦虚就有点奇怪了。

&esp;&esp;薛崇训也不禁打量了一下程千里，开口道：“朕也是带过兵打过仗的人，沙场之上哪里有万全之策，必取之法？只要尽力就行了，尔等谋事不用担忧太多。”

&esp;&esp;程千里道：“陛下宽以待人，臣更是惶恐有负圣恩，还请陛下另择贤良为之。”

&esp;&esp;张说的脸色十分难看，坐在前列一言不发。现在这情况，政事堂已经落了下风……不仅现代人看重人的自信，古代也同样如此，自己就说自己不行了，怎么叫别人信任他能把事儿办好？程千里的言论已经不限于自谦，就是在说他不能胜任。

&esp;&esp;争论因此缓和下来，大伙都沉默着等待意料之中的敲定人选。

&esp;&esp;却不料薛崇训这时说道：“今日议事便到此为止，明日再议，散了罢。今后的奏章政事堂先‘贴纸’写出事儿的概要和处理办法，贴在奏章封面上；然后内阁‘草拟’批奏，朕看完之后就用奚。”

&esp;&esp;大臣们听罢面面相觑，本来议事的结果已经很明显了，为何还要“明日再议”？众人各人在心里琢磨，自然不会把疑窦说出来。张九龄不动声色地回头看杜暹的脸，但从他的脸上什么也看不出来，他看起来比较淡定的样子。

&esp;&esp;薛崇训站了起来，大臣们便伏身叩拜，一如刚开始的礼节。

&esp;&esp;……政事堂的办事衙门在南边宣政殿外，回去还得走好一阵子，虽然紫宸殿和宣政殿都在同一条中轴线上，宣政殿后面就是紫宸殿相邻，可由于宫室庙宇规模宏大，走起路来也不是很短的距离。相比之下，内阁衙门设在内朝，就近得多了。

&esp;&esp;几个宰相回去的路上一路无言，还有什么好说的？

&esp;&esp;程千里刚刚回到自己在政事堂中的书房，就有兵部的一个官进来问议事的结果，听了之后不由得说道：“不知恩师为何这样做，一夜之间就改变主意急流勇退……只是如此一来政事堂的人恐怕会对您有意见。”

&esp;&esp;“他们不满意程某人便罢了。”程千里将手里的象牌往案上一扔，腾出手来往下巴的胡须轻轻撸|了一把，低头沉思起来。

&esp;&esp;拜他为师的兵部官吏见状不敢打搅，只得垂手立于一旁，于沉默之中也跟着琢磨起尚书的心思来。

&esp;&esp;就在这时，一个宦官走到了门口，喘了一口气道：“程相公真是走得快，皇上派杂家来传召，一路追上来，您已经到政事堂了。”

&esp;&esp;密事

&esp;&esp;程千里被召见到温室殿面圣，刚刚从那边走回政事堂的他又得走回去。像程千里这种重臣又是皇室的外戚，是享受宫中骑马的荣誉的，不过进内朝时他们都比较自觉，通常是走路。他在宦官的引领下去的地方是温室殿的一间用作批阅奏章的书房，见了皇帝依然是俯首行叩拜之礼，论辈份程千里是薛崇训小老婆的辈份，不过在朝为官君臣之礼是最大的。

&esp;&esp;“来人，给程相公搬条凳子来。”薛崇训用很随意的口气说了一句。

&esp;&esp;只见薛崇训已经换了一身棉布衣服，旁边有个宫女拿着扇子正给他扇风。此情此景程千里甚至产生了错觉，好像还是在晋王府里见面，也没有宫廷里的那么多规矩。

&esp;&esp;一个宦官很快搬来了一条腰圆凳，程千里道一声“谢陛下”，便坐下等着被问话，一面在心里琢磨皇帝召见会说些什么。

&esp;&esp;“张说今天没有表态，不过朕看得出他想举荐你到河北道主持军务。”薛崇训此时的语速偏快，同样是开门见山直接说事儿，没有多少天子的架势，却显得更干练爽快，“程相公为何要当众推辞？”

&esp;&esp;程千里欠了欠身，字正腔圆地答道：“回陛下，张相公私下里确是对臣说过举荐的事，臣此前也有过到河北为国效力、立功的想法，但昨天淑妃接见后，臣顿悟之下临时改变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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