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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金的长刀很罕见，卫希夷一直将它保养得很好，刃口比青铜剑锋利得多。卫希夷的手很稳，稳到砍下了工的头，腔子喷出的鲜血溅了两个护卫一脸，却没有划伤护卫一丝一毫。将刀一收，卫希夷对随后赶来的屠维和女莹道：&ldo;你们来了？人已经杀了，我这就捉荆伯。&rdo;作者有话要说：明天一定溜鸡崽……又一个工的脑袋在地上滚了几滚，咕噜到了屠维的脚下。别人家的爹，看到闺女干净利落地砍掉了一个大活人的脑袋会是什么反应，并不好说。但是屠维看到从小挠猫揍狗欺负鹅的闺女，只说了一句：&ldo;把脸洗一洗再出门。&rdo;用提刀的手背蹭了一下脸，对着手背上那几绺红色不太开心地皱一皱眉头，卫希夷嘟嘟囔囔的。屠维笑着摇了摇头，催促道：&ldo;快点，脏。&rdo;&ldo;哦。&rdo;拖着带血的刀，卫希夷与女莹打了个照面儿：&ldo;荆伯派他来，本人必在不远处，我这便去找他。&rdo;女莹道：&ldo;小心！荆伯诡计多端，不见到工，他必要生疑，给你设下陷阱的。&rdo;&ldo;放心吧，&rdo;卫希夷轻快地说，&ldo;荆伯不是已经死了吗？&rdo;对付一个死人，真是太简单了！对于大多数人而言，&ldo;荆伯&rdo;已经死了，则荆伯本人便可以隐于幕后，做着种种勾当。同样的，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既然他已经死了，便不会去执行疑似是他发布的命令。卫希夷的计划很简单，将错就将，诱捕。临走之前说：&ldo;这颗头，你打算怎么办？&rdo;女莹抽抽嘴角：&ldo;也拿去腌了，等会儿一道让叔……呃……叔父带去给我爹看。&rdo;卫希夷道：&ldo;那先别扔了，我还有用。&rdo;&ldo;什么用？哎，你先洗脸，腌了不耽误使吧？&rdo;&ldo;嗯。&rdo;&ldo;那你快去收拾一下。&rdo;哎呀哎呀，要是让你爹误会我压榨你，可就不好了。卫希夷没想这许多，点点头，风风火火地回到……呃，放着一地包袱的新房间里去。宫女们正在为她收拾房间，第一样是要将包袱打开。然后才是分门别类地该归哪儿归哪儿。卫希夷的藏品，众所周所地乱。宫女们纵训练有素，也懵了有一阵儿。刚找到窍门儿，正主儿提着一把滴血的剑回来了，身上脸上还有喷溅上的血迹。更可怕的是，她的表情也不友好。扯了块麻布擦擦剑，还剑入鞘，将被她吓得不将的宫女叫住：&ldo;都躲什么？快给我找身干净衣服来换了，打水来……&rdo;这一地鸡毛……宫女里心思活而胆子大的，先递了块帕子来：&ldo;您先擦一下儿，水这就来。我们这就腾地儿，这……&rdo;&ldo;行了行了，别瞎忙，先扒拉块地儿回来，今晚能躺就成了。天都黑了，明天还有事儿要早起呢。&rdo;&ldo;是。&rdo;有了吩咐就好办事儿了，房里拿屏风隔了个小隔间出来，抬来了热水，堆上了火盆。此时南方也有些冷了，飘着细雨的日子，比北方的寒冷还令人难以忍受。卫希夷飞快地洗沐换装，顶着块干头巾便往外走。宫女不得不再拦住了她：&ldo;好歹先将头发擦干了再走，着凉头疼可难受了。&rdo;这些女子，有蛮人也有荆伯带来的仆役，若说对占领者有什么深厚的感情，也是胡说八道。若说对荆伯有什么深厚的感情，更是不可能。她拦着卫希夷，不过是有前车之鉴。荆伯少子曾因类似的事情，鞭打过内侍宫女。天下的贵人，性情有好有坏，但是对下人而言，都是不好伺候的。即便外面说的和气人，打骂个奴隶，又算什么大事？卫希夷又扯条干头巾盖上：&ldo;就这样了，你们收拾屋子就行了。&rdo;顶着两块头巾，穿过长廊，卫希夷到了女莹的正殿。工的人头已经粗粗拿石灰腌上了，姜先手下人做这件事十分熟练。用了他的人，他自然也是在的。看到卫希夷的样子，微惊之后不免好笑。屠维叹气了：&ldo;你就不能将头发擦干再过来吗？&rdo;&ldo;我急啊。&rdo;&ldo;……&rdo;屠维不想说话了，这闺女，见不着的时候想得要命，见着了，就特别想象起妻子来了。这个时候，如果妻子在，一定会抢先出手，揍得她老老实实的。卫希夷挨着他坐了：&ldo;爹不想早点看到我呀？&rdo;屠维转过头，用力地看了她一眼：&ldo;看过了。&rdo;卫希夷：……为什么娘不在眼前，埋汰我的变成了爹？女莹羡慕地看着这一幕，卫希夷嘟起嘴的时候，她说：&ldo;现在人都在这里了，你先擦头。&rdo;卫希夷道：&ldo;就是啊，这样多好，擦头也不耽误说话嘛。&rdo;屠维问道：&ldo;你想怎么捉到荆伯？&rdo;&ldo;把工的头挂出去，敲锣打鼓告诉大家，荆伯已经被我诛杀了，旗鼓铠甲车马都被缴获了。昔日心腹便想假借他的名义来谋私利，也被诛杀了。荆伯虽然是敌人，毕竟也是方伯，可不能被随便什么人拿来做梯子。&rdo;女莹道：&ldo;再遣人盯梢，谁个面有异色，便将他捉了来，必有荆伯有关？&rdo;姜先今天经历了太多的变故，一直讷讷无言，心中只记着一条，赖也要赖下去！只是不想多说话tt，此时终于找到了插嘴的地方：&ldo;不如将他的车马旗鼓也展示一下？以证荆伯已死？&rdo;&ldo;好呀。你们说呢？这样好不好？&rdo;得到了卫希夷的赞同，姜先的心情飞扬了起来，又添了一句：&ldo;还要不着痕迹地为荆伯行个方便。&rdo;&ldo;哎，哎呀，爹，你干嘛？&rdo;屠维扯过头巾，再揪过女儿，给她擦脑袋。卫希夷安静了起来，凉夜里的大殿，温暖了起来。女莹道：&ldo;荆伯并不愚蠢，什么样的陷阱能不被他看出来呢？&rdo;&ldo;荆伯常驻新冶，必有能够认出他的人，&rdo;姜先往屠维粗糙有力的大手上看了一眼，咽了口唾沫，&ldo;那个，认得他，啊，认得他，又能与公主你说得上话的人，放出去。嗯，放出来，走动走动……&rdo;卫希夷将屠维的手按在了自己的脑袋上，就着这个姿势转过头来：&ldo;不错不错，我也是这么想的。&rdo;屠维心里直叹气，这个唐公，小时候病弱，长大了文弱，又有些国恨家仇，心眼儿又多了些。真不是个能让人省心的……朋友？做朋友都不省心呐！不过，屠维也得承认，姜先的补充的提议很正确。无人反对，这项任务便由女莹分派了下去。先前她指给卫希夷看的那个叫弋罗的侍卫，被分配主持这件工作，一旦认出荆伯，便要将荆伯带到女莹的面前。弋罗可信吗？屠维没有问出这个问题，荆伯跑了也好，没跑也罢，都没有关系。大败令荆国元气大伤，数年内不会再给蛮人构成威胁。弋罗可信，是女莹的收获，不可信，也教育两个姑娘看人要慎重。屠维还是夸赞了女莹几句：&ldo;王也是这样的，为王者，要有容人之量，有识人之明。公主做得很好。&rdo;奇异地，接话的不是面露笑容的女莹，却是……弋罗。他认真地问屠维：&ldo;则青阳为何不能为王所容？&rdo;弋罗生在部族头人之家，若在中土，也是一方小国的嗣子。被女莹注意到，能力也不算弱，除此之外，他给人最大的印象，便是沉默。此时突然发声，女莹也惊讶了：&ldo;你？&rdo;屠维道：&ldo;你知道工的来历？&rdo;弋罗点点头。&ldo;你这个年纪，知道这些旧事，是个有心人。&rdo;&ldo;青阳……在新治很有名，很聪明，有些阴沉。遭遇，令人扼腕。&rdo;屠维道：&ldo;你可以问问王，为什么不好好对待令他长子战死的敌人。&rdo;弋罗一噎。新冶建成四年，四年的时光，足以使青阳凭他的聪明才智搏得许多赞叹。人总是健忘的，总是喜欢将许多事情有选择地进行记忆。默默地行了一礼，弋罗道：&ldo;我这便去洒下人手，等荆伯落入网中。&rdo;屠维道：&ldo;年轻人，凡事，品评别人之前，先想想自己。你是蛮人。&rdo;&ldo;是。&rdo;弋罗郑重地应了一声，飞快地跑去办事了。【解释都没有一句的？表白都没有一句的？】女莹目瞪口呆：&ldo;这是什么毛病？&rdo;屠维道：&ldo;聪明人，总是会有种种奇怪的毛病的，服了你就好了。&rdo;&ldo;咦？&rdo;女莹想了一下，问道，&ldo;他这算服了吗？&rdo;&ldo;肯问，就是肯服的。&rdo;&ldo;哦，这么说，庚……&rdo;女莹对卫希夷挤挤眼。卫希夷道：&ldo;庚才没他这毛病呢，庚很聪明，自己看得明白的。&rdo;&ldo;噗‐‐&rdo;女莹不客气地笑了。屠维道：&ldo;要快些捉住荆伯呀，我这便给王写信，在新冶多留几日，直到擒杀荆伯。也，盼着女庚可以平安。小小年纪，都不容易。&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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