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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节（第2页）

&esp;&esp;等到二人喘息着分开，楚千寻抵着他的额头再问他：“可以吗？如果你觉得不愿意，我还可以去找燕姐。”

&esp;&esp;叶裴天的咬肌抖动，片刻之后在她的手中点点头。

&esp;&esp;楚千寻摸了摸他的脑袋，虽然这对叶裴天有些残忍，但这事对每一位至亲好友都一样残忍，她和叶裴天如果想要从此一起走下去，成为最亲密的伴侣，这是无法回避之事。

&esp;&esp;“你要知道，如果发生意外，我希望能以人类的身份结束一切。”楚千寻最后交代。

&esp;&esp;叶裴天闭上眼，许久才又艰难地点点头。

&esp;&esp;以叶裴天的能力，即便他一时不忍心杀死自己，也完全能够控制住魔化后的自己，不至于伤害到整栋楼的无辜之人，楚千寻安下了心。

&esp;&esp;她抬头望了望窗外，今夜的夜空中没有月亮，疏朗的繁星织就一道迷人的天河。

&esp;&esp;低阶的魔种像是被打碎的宝石碎片，毫无规则。到了六阶以上逐渐变得混圆起来，楚千寻举起手中魔种，衬着夜空看去，球形的绿色宝石中流转着深浅不一的绿，像是一颗微缩的小行星，被她持在指间。

&esp;&esp;她不再犹豫，将这来至于遥远恒星的异物吞食。

&esp;&esp;……

&esp;&esp;叶裴天坐在床边的一把椅子上，沉默着看着蜷缩在床榻上的人。

&esp;&esp;床单是纯粹的蓝，衬得那人的肌肤异样的惨白。那人深锁着眉头，双手紧拽着床单，汗水不停地从额头流淌下来，浸得床单上呈现斑斑点点的深色。

&esp;&esp;一种深绿色沿着她脖颈的血管开始向脸部蔓延，那种青绿色的脉络，隐隐爬行在莹白的肌肤之下，诡异地顺着脸颊向上挪动，又缓缓褪下，如此来回反复，仿佛在和某种力量相互争夺着这具身躯。

&esp;&esp;叶裴天纹丝不动地坐在床边，他的身躯微微前倾，修长的手指相互交错着，手肘搭在膝头，面色平静，看不出丝毫紧张和慌乱。他只是那样坐着，专注地看着楚千寻的脸。

&esp;&esp;数个小时过去了，他除了偶尔机械地动一下脖颈，没有做过任何动作。专注到偏执。

&esp;&esp;事实上叶裴天不知道时间过去多久，好像只有短短的一瞬，又似乎过去了好几年。

&esp;&esp;他的脑袋是空的，胸口也空成了一个洞，什么也没有想，任何知觉都不存在。

&esp;&esp;有时候，床上的楚千寻痛苦地发出细微的声响，叶裴天的心底会涌上某些念头，

&esp;&esp;她是不是要死了？

&esp;&esp;这个念头还来不及冒一个头，就被无数只利爪疯狂地撕成碎片，狠狠地挫成灰，再挖一个坑，深深地埋下去，盖上土，不让它冒出头来。

&esp;&esp;即便如此，他的心还是会在那一瞬间传来一股身不如死般的绞痛。

&esp;&esp;他眼睁睁盯着那些绿色的丝线向上爬行，又退回来，反复折磨着床榻上的人和床边的自己，觉得自己已经被磋磨成了一个失去生命的活人。

&esp;&esp;那些绿色的脉络终于缓缓从白皙的脖颈褪去，床上的人虚弱地睁开眼，伸出汗津津的手在他的脸上勉强摸了一下。

&esp;&esp;那一刻，五味杂陈，万般苦痛，才如同潮水一般涌回被抽空了的身躯。

&esp;&esp;叶裴天伸出一只手掌捂住了脸，像是一只从地狱重回人间的恶鬼，终于可以贪婪地开始呼吸人间的空气。

&esp;&esp;

&esp;&esp;楚千寻这一次越阶花了很长的时间，她睁开眼睛的时候，漫漫长夜已经过去，窗外天光大亮。

&esp;&esp;经历了一整夜的痛苦煎熬，她有了一种重获新生的感觉。跨越等阶之后，圣徒的身体各项机能，都会得到质地飞跃。这一刻，整个世界在她敏锐的感官中，几乎是全新的。

&esp;&esp;窗外的天空黑沉，几缕金色的阳光从黑云的间隙中钻出来，一束束播撒进人间。

&esp;&esp;床边的椅子上坐着一个人，斜照进窗户的光线，半塔在他的肩头。

&esp;&esp;无数细小的尘埃在光束中飞舞，楚千寻甚至能清晰地看见那人脸廓边淡淡的绒毛。

&esp;&esp;他一动不动地坐在椅子上，同样在看着楚千寻，眸中烟波氤氲，秋水寒潭，深藏在潭底的是一种别人难以理解的惊涛骇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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