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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节（第1页）

&esp;&esp;陆则便只好把书放下，抱她回屋里，静静地在旁边守上一下午。

&esp;&esp;陆则惧怕去看那个隆起的孕腹。他曾经很期待这个孩子，但现在，那些期待，已经被日复一日的惧怕和不安，消磨得所剩无几了。

&esp;&esp;有时候，他甚至会想，没有这个孩子就好了。他当时只是一时冲动，他并不是把孩子看得比阿芙重，当时脱口而出的话，也只是恨她不爱他，一时的气话。

&esp;&esp;但孩子已经在了，他没法把它从阿芙的肚子里拿走，甚至也不能流露出一点点的焦虑。

&esp;&esp;日子一日日的过，从冬到春，陆则偶尔进宫几回，碰见过明安公主，宣帝亦玩笑似的提起，他未娶妻，公主亦孀居，何不结成良缘。他自然拒绝了，宣帝倒也并没有不高兴，更没有强求，陆则便也没有放在心上。

&esp;&esp;直到战事起，藩王起兵，瓦剌撕破盟约，与蒙古同日发兵，内忧外患，边关九镇危在旦夕。陆则进宫，不出意外的，内阁的意思，是让他带三大营去支应。一来，镇守边关，本就是他身为人臣、身为人子，理应承担的责任，二来，朝中也找不出夫妻一体，朕与皇后乃……

&esp;&esp;陆则睡下后，江晚芙本抱着儿子在外间玩，岂料没多久，纤云就进来了，说她娘家来人了。

&esp;&esp;江晚芙觉得纳闷，等再仔细一问，倒也勉强算得上是娘家来人了。当年江父在苏州扎根后，江家或远或近的亲戚，都前来投奔于他，他也从不推辞，早前江父这一支在江家不过算旁支，如今也早已以他唯首是瞻。

&esp;&esp;纤云口里说的这个，是江晚芙的祖父的同宗兄弟的后代，论辈分的话，她还要叫一声堂姑。

&esp;&esp;多少算是长辈，哪怕不熟，也不好拒之门外。江晚芙点了点头，把孩子交给乳母抱走，朝纤云道，“请她去正厅吧。我就过去……”

&esp;&esp;纤云应下，屈了屈膝，却没出去，等乳母抱着小郎君出去了，她才上前小声地道，“夫人，那位叶夫人不是自己来的，身边有位小娘子同行，瞧着约莫十五六的模样……容貌迭丽。”

&esp;&esp;江晚芙听得一愣，旋即反应过来，合着她这堂姑不是冲她来的，是冲着陆则来的？这可真是……陆则也不过才到，消息倒是传的真快。

&esp;&esp;江晚芙回过神，冲纤云点点头，淡笑着道，“知道了。”

&esp;&esp;纤云见自家主子这般神色，也跟着松了口气。怎么说呢，她是近身伺候的，比旁人看得更真切，也知道世子有多看重娘子，可如今世子陡然成了陛下，身份与从前不一样了，她便也跟着草木皆兵起来。

&esp;&esp;江晚芙并不知纤云这番心思，她倒是很坦然，皇帝也好，世子也罢，也不是说从前就没有了，像这种上赶着卖女求荣的事，从来都不少见，但她没见过陆则纳或者带回来，便是他自己回绝了。

&esp;&esp;她杞人忧天发愁这些做什么。

&esp;&esp;江晚芙换了身见客的衣裳，便去正厅见客了。进了门，果然见堂姑叶夫人身边站了个小娘子，的确如纤云所说，貌美迭丽，穿一身淡青的襦裙。

&esp;&esp;“民女叶季，见过娘娘。”那小娘子腰肢柔软，委身一拜，果然是个小美人儿，一样屈膝行礼的动作，比起她身边的丫鬟，她做起来就是显得更赏心悦目。

&esp;&esp;江晚芙想着，颔首叫她起来，“叶娘子不必多礼。”

&esp;&esp;叶季起身，又站回到叶夫人身侧。

&esp;&esp;江晚芙没有同她多说，看向堂姑叶夫人，叶夫人一开口便是奉承的话，江晚芙也只淡笑听着，并不阻拦，她这些天多少学到了些，旁人奉承你，未必是真心觉得你如何，只是碍于身份，也不必推辞客套，如此反倒叫人觉得你看不起她，只需静静听着，适时笑一笑便好了。

&esp;&esp;叶夫人说得口干舌燥，旁边的叶季倒是做起了丫鬟的活儿，侍奉她喝茶，动作很娴熟，看着像是习以为常。庶女伺候嫡母，倒也有如此的，旁人的家事，江晚芙也不会多管，只当没看见。

&esp;&esp;倒是叶夫人，喝了口茶，停了下来，一副才想起来似的，拉住庶女的手，朝江晚芙道，“瞧瞧我这记性，还真是糊涂了，险些忘了正事。这苏州不比京城，丫鬟也笨手笨脚，不似京城教养出来那般好规矩，我这庶女倒是个乖顺的，平日伺候我，也尚有眼力见，今日便是带过来给娘娘瞧瞧。娘娘若瞧得上她，只管带在身边，当个丫鬟使唤。您用着顺手，便是民妇的荣幸……”

&esp;&esp;江晚芙面色不变，看了眼叶季，那小娘子垂着眼，任由她打量，只微微颤抖的睫，透露出主人的紧张。江晚芙收回视线，淡笑着道，“夫人说笑了。娘子合该娇养，我若留下她了，反倒是委屈了她了。”

&esp;&esp;叶夫人听了，忙道，“娘娘这是哪里的话……她一个庶女，若能伺候娘娘，是她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哪里还会觉得委屈。”说着，便看了庶女一眼。

&esp;&esp;叶季看见嫡母的眼色，屈膝低头道，“母亲说的是，民女不觉得委屈……能伺候娘娘，是民女的福气。”

&esp;&esp;叶夫人等她说完，便迫不及待地看向江晚芙，一副等着她把人留下的焦急模样。

&esp;&esp;江晚芙自然不会留，留了叶季，等叶夫人一出门，明日能来十个、几十个甚至上百个叶季，难不成她真的一个个收下做丫鬟？她不作声，叶夫人反倒急了，急切地开口，低声道，“民妇也是只想为娘娘分忧。我这庶女最是规矩，绝无二心，娘娘尽管放心，用自己人，总比用外人来得要安心些。娘娘若是还有顾虑，我便将她生母一道送来……”她看着江晚芙，一脸“我是替你真心考虑”的神色，继续暗示道。

&esp;&esp;“娘娘方诞下皇子，自有诸多不便之处。陛下天家威仪，我等岂敢冒犯，即便是娘娘，也不得不处处以陛下为先，总有要低头的时候……”

&esp;&esp;这话已经很直白了，就差把话挑明了。江晚芙也没想到，自己这堂姑居然能当着庶女的面这么说，正欲开口回绝，便被一个威严的声音抢了先。

&esp;&esp;“谁这么大的胆子，要让朕的皇后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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