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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节（第2页）

&esp;&esp;颜兰玉看得有趣，把小凤凰的头轻轻靠在自己肩膀上又喂了一小块，看他浑浑噩噩地嚼一嚼又咽下去，吃得唇角微微发红，仿佛被晕染过一样。

&esp;&esp;这一幕其实是很可爱的，但不知为何，颜兰玉突然就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楚河时，石窟中他向孔雀明王射出惊天动地的那一箭；以及后来在北京露出真身，那温婉威仪高高在上的姿态。

&esp;&esp;他心里突然有点难过。

&esp;&esp;“——如果我的第三个愿望是明王殿下今天就醒来的话，能不能成真呢？”

&esp;&esp;颜兰玉自言自语道，突然又觉得过生日许愿、并期待愿望成真的想法十分孩子气，自己竟然也真情实感起来了，不由摇头笑了起来。

&esp;&esp;他没有注意到的是，就在他第三个愿望许出来的瞬间，小凤凰眼睫颤动了一下。

&esp;&esp;……醒来？

&esp;&esp;醒来吗？

&esp;&esp;……原来我还没有醒……吗？

&esp;&esp;凤凰的手指动了动，然而在喧杂的环境中没有人能看清。快十二点了，很多人纷纷搬了长椅到花园中看烟火，远处响起倒数的声音。

&esp;&esp;周晖站起身，抱起小凤凰搭在自己肩上，说：“冷了，我先送他回去。”

&esp;&esp;他穿过醉得七歪八倒的众人，小心跨过满地狼藉的杯盘和奶油，穿过花园走向抄手游廊。远方的天空中蓦然升起第一束烟火，流星般划破夜空，继而爆发出灿烂缤纷的彩光，映在小凤凰沉睡的脸上。

&esp;&esp;……好亮，凤凰想。

&esp;&esp;他恍惚地眯起眼睛，分不清自己是在现实还是睡梦中，只看见脚下是巍峨的地狱不周山，紧接着面前茫茫苍穹突然燃起大火，瞬间将九天十地烧成一片绚丽的火海。

&esp;&esp;“连你也要杀我吗？！”释迦的怒吼响彻耳际：“——连你也想让我死吗？！”

&esp;&esp;凤凰这才发现自己手持佛骨刀，正对着释迦暴怒的面孔。远处周晖正不顾一切顶着大火向这边奔来，整座不周山在涅槃的火焰中烧成了通天的金塔。

&esp;&esp;“如果你不死，这一切便不会结束，离乱和混战会一直持续下去……”

&esp;&esp;“永别了，释迦。”

&esp;&esp;凤凰手一用力，刀尖刺进了释迦的喉咙。

&esp;&esp;——血液喷涌而出，那一瞬间，狂卷的风刷然静止，紧接着时间和空间疯狂快进。

&esp;&esp;无数个平行世界中的画面完全搅在一起，形成成千上万个凤凰的剪影——年幼的，孤独的，哭泣的，哀求的，站在城墙上翘首以待的，不周山上竭力向周晖伸出手的……

&esp;&esp;漩涡般的斑驳色块汇聚成洪流，全数映在凤凰眼底。

&esp;&esp;下一刻释迦惨叫而去，金身佛像从佛骨中升起，凌驾于万丈莲花火海，与凤凰遥遥相望。

&esp;&esp;“我要回去了……”佛说。

&esp;&esp;凤凰什么都听不见，仿佛满世界喧嚣都化作了静寂的潮水，从耳边哗然退去。

&esp;&esp;“这么多年来谢谢你，凤凰。”佛祖那属于张顺的年轻的脸上透出寂寥：“你要涅槃了，以后就很难见面了吧。最后还有什么愿望吗？如果你想要孔雀神格的话……”

&esp;&esp;“不，”凤凰突然嘶哑地打断，“现在不需要那个了。”

&esp;&esp;凤凰回头望向周晖，这么简单的动作都因为重伤和虚弱而显得非常吃力。

&esp;&esp;只见凝固的时空中，周晖静止在那里，暴怒焦急的眼神同样注视着他，在火海中熠熠生光。

&esp;&esp;“我想涅槃后，第一眼就看见正确的那个人……”凤凰喘息道：“我想安安心心地被那个人抚养长大，受到照顾，无忧无虑，哪怕只有一天也好……”

&esp;&esp;哪怕只有一天也好。

&esp;&esp;请不要让我爱的人等太久，只要一天，我就会竭力赶回到他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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