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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嗯。”俞莺巧只是轻轻应了一声,便不再言语。胸中,心跳怦然,牵引出异样的紧张。“莺巧”,这下联是他有意促成?为何?又或者,他并无心如此,是她笨拙才会对上这个。要是后者,自己这般应对,又做如此之想,岂不是太过自以为是了?叫人看着,多少可笑……可他又说“就是这句”……
&esp;&esp;脑海里思绪纷然,心头上五味陈杂。她知道自己想得不合时宜,却偏偏停不下来。她压低了头,脚步不由自主地加快……
&esp;&esp;片刻之后,忽听得远远地传来人声。她抬眸,就见迎面而来的,正是安远镖局的镖师。她大喜过望,忙停下步子,笑道:“公子,有人来找我们了!”然而,肖让却未回答。她心生忐忑,回头又唤他一声:“公子?”
&esp;&esp;这一回头,她只觉瞬间被置入冰天雪地:一道血痕绵延,铺满来路。担架上的人,双目闭阖,早已失了意识。
&esp;&esp;慌乱无措间,她顾不得卸下绳索,几步到他身旁跪下,声声唤他姓名,可却再也得不到回应。她不禁恼恨自己的愚蠢和迟钝,竟没能发现,这一路来,他是忍着伤痛谈笑如旧,为的,只是让她心安。若不是她,他无需亲身涉险,被爆炸所伤。若不是她,他不必应对赵志博,平添伤势……诸多情绪一涌而上,竟将她的神思完全扼断。她的脑海中空白一片,怔怔地僵在了原地。
&esp;&esp;赶来的镖师唤了她几声,却不见她举动,众人从未见她如此,都慌了神。眼看肖让伤重,众人手忙脚乱地抬起担架,急急将他送往弄珏山庄。俞莺巧这才起身,茫茫然地跟着走……
&esp;&esp;待到山庄,众人将肖让抬入诊室。南陵王的亲兵之中,不乏军医,但伤患众多,一时也难以顾及。又拖了半个时辰,方才有人为肖让医治。期间,众人陆续得了消息赶来。南陵王是个火爆脾气,见了这般情形,将大夫挨个儿怒骂了一遍。殷怡晴略微劝了几句,自行上前,查看肖让的伤势。符云昌听得肖让回来,本来高兴,但如今情势,他怎么也笑不出来,只是沉着脸等待。俞济远虽听人说了肖让之事,但其中细节也难以得知,见女儿模样奇怪,哪里还管旁人的事,只是上前说话劝慰……
&esp;&esp;诊室之内,气氛凝重非常。许久,殷怡晴站起了身来。
&esp;&esp;南陵王
&esp;&esp;在俞莺巧的记忆之中,自己似乎从未这样哭过。那难抑的悲伤,化作了痛,绞着心,啮着骨。她蜷着身子,强忍着哽咽,试图缓下情绪,却偏偏无能为力。
&esp;&esp;清音见俞莺巧哭成这样,吓得手足无措。她连声劝慰,可哪里劝得住。
&esp;&esp;到了最后,还是疲惫和空乏起了作用。俞莺巧昏昏沉沉睡去,又朦朦胧胧醒来,如此反复着,脑海里满是混乱纠缠的梦境。这样的睡眠,自然不能补养精神。待到次日天明,她醒来时,只觉头疼欲裂,喉咙刺痛,全身的力气都仿佛被抽干了,四肢沉重得无法举动。
&esp;&esp;清音就守在她身边,一夜未曾合眼。见她醒了,她忙嘘寒问暖,担忧之色,溢于言表。
&esp;&esp;哭过之后,俞莺巧的心绪到底平和了一些。眼看清音一脸憔悴,便强打了笑容。她依旧说不出话,只好比划着,示意清音休息。自己则起身打坐,稍作调息。待头疼略好些后,她打水梳洗,而后去找俞济远。
&esp;&esp;俞济远见她来,自然欢喜。但她依旧无法发出声音,多少让他担忧。不过先前殷怡晴说过,这病是忧思惊恐所致,想来心病还需心药医,也并非一时半刻能好。山庄内伤患众多,大夫一时也难抽身,她这又不是急病,只好暂时搁下。
&esp;&esp;俞莺巧倒也不在乎这些,她醒来之后,想起了一件事更为重要。那日肖让设计让赵志博落入陷阱,本该早早处置。但肖让伤重,她又失了神,加之众人忙乱,竟把这件事耽搁了。她说不了话,又怕比划不清,便去找来了笔墨,将事情的始末写给了俞济远看。俞济远大惊,忙亲自领了人手,随俞莺巧一起去陷阱处查看。
&esp;&esp;待到了那里,赵志博倒是还在,只是他落下时被竹木所伤,又困了一日一夜,已然奄奄一息。众人合力将他弄了上来,送往弄珏山庄医治,不在话下。
&esp;&esp;俞莺巧知道,若是赵志博一死,那幕后黑手的线索便断了。她不免自责,却又无法,只能静待结果。
&esp;&esp;到了这日下午,倒是来了个好消息:梅谷散人来了。
&esp;&esp;俞莺巧欢喜难当,跟着众人一起出门迎接。但见那鹤发老者,着一袭玉色长袍。其形轩秀,若临风修竹。其神凛严,似傲雪寒梅。虽历岁月,却无老态。端得是一派道骨仙风,清雅绝俗。
&esp;&esp;众人知道救人要紧,也省了寒暄,径直领着梅谷散人往诊室去。片刻后,殷怡晴也得了消息,开门相迎。未等梅谷散人近前,她跪下身去,行礼拜道:“弟子无能,劳动师尊,请师尊责罚。”
&esp;&esp;梅谷散人微微蹙了眉,只道:“不必做这虚架势与人看。近之现在如何?”
&esp;&esp;殷怡晴站起身来,应道:“弟子医术粗浅,师尊亲见便知。”
&esp;&esp;梅谷散人听罢,也不再多问,大步跨入了诊室。
&esp;&esp;眼看诊室大门缓缓阖起,俞莺巧长长地舒了口气,心中的大石,终是落了地。
&esp;&esp;……
&esp;&esp;之后几日,逆贼余党基本肃清。虎蛟帮功成身退,早早离开了。前来参加琴集的客人验过身份之后,都可自由去留。余下的伤患,依据病情轻重,有留下医治的,也有自行离岛求医的。肖让的伤势经梅谷散人医治,已无大碍。只是还不宜移动,故而暂在岛上休养。他没有痊愈,俞莺巧始终放心不下,自然随他留在岛上。俞济远深知女儿脾性,也不劝阻。他留下了几名镖师,自己领了人先行回返,处理镖局事务。又过了几日,赵志博也已醒转,出于种种考量,南陵王押着他离了岛,审问之事只怕在暗中进行。官兵走后,班主一行才敢上岛来接清音。但清音却执意陪着俞莺巧,班主只好随她留了下来。弄珏山庄损毁严重,少不得翻建修葺,雷韬遣人外出采购土木器材,一时间,山庄内愈发冷清。又过了几日后,云蔚渚上的客人只剩下了俞莺巧一行,班主和清音一众,梅谷那三师徒,还有,符云昌……
&esp;&esp;想起符云昌,俞莺巧有些愧疚。连日来,事情层出不穷,倒是冷落疏远了他。她正想去找他,他却拉着梅谷散人先来了。
&esp;&esp;“老神仙,就是她了。不知怎么的,她就说不了话了,你快给她看看。”符云昌老不客气地拽着梅谷散人的衣袖,拉着他大步走进俞莺巧的房间,如此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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