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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这样的事情他做过不止一次,但郑玉磬或许并不知情。
&esp;&esp;她一日日地消瘦下去,他除了用那些名贵的药材精心养着她之外实在是无计可施,然而每每瞧见她那般在意这个孩子,心里的柔软与苦涩几乎无以复加。
&esp;&esp;以至于这座曾经被精心修缮作为帝妃居所的锦乐宫,竟成了君王不愿意踏足之处,渐渐来得少了。
&esp;&esp;梦中的女子不知道是遇见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竟然无声而笑,圣上瞥见她面上含笑,心情稍好,忍不住俯身去用手轻触她面颊爱怜。
&esp;&esp;然而睡梦中的美人忽然蹙紧了蛾眉,眼尾滚下一滴清泪,侧过头去睡了。
&esp;&esp;她梦里似有呢喃,圣上想俯身去听,但瞧一瞧她这般情状,终究化作了一声叹息,目光落在了她高隆的腹部。
&esp;&esp;那里面是他们共同血脉的联接。
&esp;&esp;宁越在外面候着,见圣上在里间坐了一刻钟才出来,忙躬身相送。
&esp;&esp;“不必送朕了,”圣上顾虑到郑玉磬的浅眠,轻声道:“回去伺候好贵妃,等到来日诞下皇嗣,朕必然重赏。”
&esp;&esp;……
&esp;&esp;郑玉磬除夕夜用了半顿饺子便算过年,早早睡下了,并不清楚外面的事情。
&esp;&esp;她不喜欢穿着那一身华丽且重到人头痛的礼服去陪圣上看那些莺歌燕舞,知道圣上在紫宸殿里同钟氏独处,便也借口吃醋,索性推脱不去了。
&esp;&esp;今夜宁越不在内殿伺候,圣上也不大可能过来,她睡得便也香甜些,然而当小腿处那种熟悉的抽疼袭来时,她又一次被迫从梦乡离开,睁开了眼睛。
&esp;&esp;不过这次还不等她开口去唤侍女,一杯温热的蜜水已经被递到了她口边。
&esp;&esp;她就着那人的手饮了几口,才勉强有力气去伸出手打开床帐,倏然变了脸色:“不是不许你留在内殿吗?”
&esp;&esp;“圣人吩咐我留下来伺候娘娘的,”宁越见她面上隐忍,连忙将郑玉磬身上被圣上盖好的锦被撩开了一小片,用暖热的手去按揉她疼痛难忍的地方,“娘娘再忍一忍,过一会儿便好了。”
&esp;&esp;但是郑玉磬早便对他有了防备,自然不愿意叫他再有机会轻薄自己,但也不敢用力,只是咬牙切齿地去推他:“总管若是要替萧明稷折磨我,早已经成功了,你到底还有什么目的,难道非要逼得我去死吗!”
&esp;&esp;“奴婢能有什么目的,”宁越怔怔望着她苍白且带有怒意的面容,略微生出些苦涩与怜惜:“不过是想一直陪在娘娘的身边,除了娘娘,奴婢如今一无所有,岂敢再有二心?”
&esp;&esp;“总管若真要为我好,便离我远些,”郑玉磬怒气未消,身上疼得又烦躁,几乎恨不得起身去寻簪子插进他的喉咙,一了百了。
&esp;&esp;“我自问也从未对不起你,总管有多少忠心也大可不必对我来用,想寻死便一根绳子吊死也成,我不嫌你死在锦乐宫里晦气!”
&esp;&esp;“玉磬,”宁越大概也没有想到郑玉磬会如此恨他,语调里除了惯常的柔顺,还多了些陌生的乡音,“你当真把我都忘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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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自从圣上将她留在道观之后,郑玉磬很少听见有人敢直接称呼自己的名字,便是有,那也不是什么好话。
&esp;&esp;她虽然窥见了宁越一些隐秘,猜测这并不是他的本来面目,但就是这样看着他,也实在不知道到底是哪位相熟或者有仇的同乡男子入宫做了内侍。
&esp;&esp;显德为了讨好她,把宁越的档案调出来给她看,他家中犯了大罪,又无力用金钱赎买,只能被连坐,入宫为奴,他的籍贯与来历极为陌生,自己也瞧不出什么不妥当的地方。
&esp;&esp;但瞧见他原本黑白分明的眼眸里一颗一颗涌出泪来,从那张光滑贴合的面具上蜿蜒而下,郑玉磬却又有一瞬间的心软。
&esp;&esp;宁越苦笑了一声,或许也是得益于这副阴柔却精致的皮囊,自己这样矫情才不会叫心上的女子觉得讨厌。
&esp;&esp;“总管成日披着一副假皮囊,不觉得累么?”郑玉磬认真地审视着他的容貌,强自镇定:“本宫从未见过你的真面目,谈何记得?”
&esp;&esp;宁越摇了摇头,伸手去按抚她动弹不得的小腿,苦笑道:“还是眼下这般最好,若以真面目相对,娘娘夜里怕是要做噩梦的。”
&esp;&esp;他从出口的那一刻便已经后悔了,如今的他已经算不得一个男人,面容丑陋可怖,身份低贱,又何苦连最后一点体面和自尊都不留给当初那个意气风发的慕容俨呢?
&esp;&esp;慕容俨早该死在入狱的第一天,从生到死,一直都是那个叫少女倾心的九公子,接下去多活一刻钟,都只是在为慕容氏又添了一分羞辱。
&esp;&esp;郑玉磬怔怔瞧着他,他语气里的落寞与凄楚并不似伪装,但人心隔肚皮,她不敢留一个不知根底的人在自己身边:“本宫从前认识你吗?”
&esp;&esp;“何止是认识……”宁越苦涩一笑,跪坐在榻边,感受到手底的筋络重新变得柔软,才轻柔地把郑玉磬的腿放下:“奴婢不才,尚与娘娘有过一段未成的姻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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