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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节（第2页）

&esp;&esp;他转过身，从门槛上下来，他走得很慢，却始终不曾回头。

&esp;&esp;“——你等等！”

&esp;&esp;封雪不知想起了什么，从屋里端着一方砚台追出来，墨从砚台里泼出来打湿了她一大块袖角，她仍不管，看起来有点疯癫癫的。谢春残脚步一停，她就挥舞着毛笔给谢春残写了满衣服的字：“祥瑞御免！祥瑞御免！童言无忌，大风吹去！”

&esp;&esp;“……你这是又干什么？”谢春残低头看自己原本好好的衣裳，现在被封雪一笔烂字画了身鬼画符般的“欧洲细作”和“幸运……那曲线是什么？”

&esp;&esp;“幸运s。”封雪头也不抬地奋笔疾书，“你是弓兵，肯定一路顺风没问题的！”

&esp;&esp;她话说得大声，嗓音却像堵了东西，哽咽的厉害。

&esp;&esp;死地里能说上一句人话的家伙不多，能平静交流两句的就更少。虽然彼此隔空抛掷“疯子”和“幸运e”的评价不知道多少回，两个人到底也扎扎实实地做了朋友五年啊。

&esp;&esp;————————

&esp;&esp;洛九江回来时脚步格外轻快。

&esp;&esp;“谢兄？谢兄回来了吗？我方才在市上买了串贝壳，说来这地方找个海货可真不容易，它一路辗转，能见上谢兄一面想来值了——诶？谢兄？”

&esp;&esp;小二正在房里换下被罩毛巾，见洛九江推门进来便上前唱了个喏，搓手笑道：“您有所不知，这屋里的那位大人先前退房了。”

&esp;&esp;洛九江正错愕，封雪便自隔壁推开屋门，半垂着眼睛，神情又恢复了些许在死地那会儿的淡漠模样：“谢春残走了。他让我替他跟你道个别，也留了件外衣送你。”

&esp;&esp;“打扰了。”洛九江合上屋门，转身进了封雪房间，面上犹带怔然之色，“谢兄……怎么说也不说一声走就走了？”

&esp;&esp;谁叫冻伤过的人烤火暖和以后，再进风雪中时冻疮会格外地疼呢？封雪心中暗暗想着：谢春残一腔复仇之心只差没从胃袋顶到嗓子眼，虽然面上不显，其实偏执地不容半分消磨，有朋友在身边陪着一天，他就总也放不开手脚，满腔仇恨不得施展，想来也是难熬。

&esp;&esp;这个道理是封雪在告别之后才想通的，可话却不能跟洛九江这么说。有一件事上她和谢春残难得观点一致，那就是这样漫长而危险的复仇旅程，他们最好别把洛九江扯进去。

&esp;&esp;封雪装傻道：“他可能有他要独自去做的事。九江，就像你也一定有你要独自去做的事。”

&esp;&esp;她在两个独自上反复落了重音，果然洛九江的神情渐渐从迷茫变得沉静下来。他把目光投向桌上的一件白袍：“这就是谢兄送我的衣服？”得到封雪的肯定后，他上前抖开衣袍，看着衣服内侧血色字迹叹息道：“不愧是谢兄，果然是书祈。”

&esp;&esp;“书祈？”

&esp;&esp;“谢兄的家传绝学了。”洛九江展开这件外衫，把衣服上的内容尽数看了个分明。

&esp;&esp;“愿做五陵轻薄儿，生在贞观开元时。斗鸡走犬过一生，天地安危两不知。1”

&esp;&esp;这衣服虽然一直在封雪这里放着，但在之前她始终不曾擅动。在看到诗词内容时她还微微一愣：“……他觉得这诗合你？”

&esp;&esp;也不怪她作此一问，写在她衣服里的是一句“三生一口都吞却2”，小刃衣服里写的却是“一身转战三千里，一剑曾当百万师。3”她们两人的获赠都和本人有相近之处，倒让她产生了思维定式。

&esp;&esp;洛九江讨来封雪和小刃的诗句看了看，一时并不开口，只用指尖顺着笔迹描画了一遍。

&esp;&esp;诗文内容潇洒，那笔迹却凝滞阻塞，几次笔意都将将要断开：“谢兄送雪姊和小刃衣服是为了日后对战能用上。送我不是为这个。”

&esp;&esp;“嗯？”

&esp;&esp;“他送我这衣服，只为我是他朋友——我欲送谢兄一串贝壳，也不是为了他与敌人交手时能扔出来砸人脑门子啊。”

&esp;&esp;洛九江脱下自己身上沾了一身风尘血迹的袍子，改把新衫换上，细细抹平了袖口褶皱，才叹息道：“这诗写得不是我，是谢兄自己。若能有进阶（本章补全）

&esp;&esp;送走了谢春残后不久，封雪也跟洛九江辞了别。

&esp;&esp;她打算带着小刃往朱雀界去，据说那里有种天材地宝合用小刃现在的情况。

&esp;&esp;相比起近乎落跑，差点连个背影都没给见着的谢春残，封雪的告别可谓慢到了一定境界。她单是整理行囊就花了两天工夫，这还没算上额外抽出时间去购置清单物品的部分。临行前一个晚上洛九江掐指一算，想起来封雪告别那话是在七天之前说的。

&esp;&esp;再浓的离别之情被七天冲淡下来，也不复初听消息时的不舍。看封雪这几天的行事做派，洛九江总算知道了姐姐和哥哥的具体区别在哪儿。

&esp;&esp;封雪小刃出发前的那个早晨，小刃拍开了洛九江的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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