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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节（第2页）

&esp;&esp;后来，虐打成了习惯，成了威慑的手段。

&esp;&esp;十四五岁，人之春时，尚未长成的少年天子却陷于困境之中挣扎。

&esp;&esp;华美龙袍之下，遮盖着一身的疤痕，旧伤未去，又添新伤。

&esp;&esp;连带着他们这批身边跟随的近臣，为了保护陛下安危，已经整日里竭尽心力，哪还想得到安排侍寝宫人。

&esp;&esp;梅望舒靠在车壁上，抬手按了按眉心。

&esp;&esp;头疼。

&esp;&esp;去年春夏时，礼部奏请甄选皇后、被元和帝留中不发的事，她是知道的。

&esp;&esp;她曾当面问过，陛下只简单回了六个字：“未有合意之女。”

&esp;&esp;当时圣上才十九，她觉得还年轻，没看到合意的，慢慢选，不着急。

&esp;&esp;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esp;&esp;今天被老师提醒了一句，她后知后觉地想到一个极为严重的问题。

&esp;&esp;少年草木春发的时候，若身体总是受伤，误了春时，即使后来痊愈，正常的身体机能该不会……受影响吧。

&esp;&esp;梅望舒倒吸一口凉气，直到后半夜还在床上辗转反侧。

&esp;&esp;今夜是彻底睡不着了。

&esp;&esp;五更天却还要上早朝。

&esp;&esp;今日朝会的内容不出意料，荣成，李兰河两位御史联合弹劾江南道漕司诸官员。两人站在金銮殿里，列出十五道大罪，弹劾了足足两个时辰。

&esp;&esp;梅望舒听了个开头，站在原地，眼皮一点一点耷拉下去，几乎在金銮殿里站着打起瞌睡。

&esp;&esp;直到被身后的同僚猛扯袍袖，她才惊觉，刚刚圣上发话问她了。

&esp;&esp;辽阔肃静的金銮殿里紫烟缭绕，坐在高处的圣上面容，被笼罩在紫烟之中，隐隐约约看不清楚。

&esp;&esp;沉稳的嗓音居高临下，再次询问，“梅学士，对于两位御史的弹劾奏章，你可有意见。”

&esp;&esp;梅望舒睁开朦胧睡眼，居然还能几步出列，神色如常地答了句，

&esp;&esp;“臣附议。”

&esp;&esp;帝王端坐在龙椅之上，大拇指抚摩着黄金扶手上的锦绣龙纹，轻轻笑了声，“就三个字？没了？”

&esp;&esp;梅望舒镇定应对，“荣、李两位御史的奏章鞭辟入里，弹劾江南道漕司十五道大罪，振聋发聩，更无遗漏。臣并无其他可补充的。”

&esp;&esp;好容易挨到退朝，梅望舒头重脚轻地往外走，才走出几步就被拦住了。

&esp;&esp;“梅学士留步。”

&esp;&esp;小洪宝喘着气跑过来，一甩拂尘挡在面前，“陛下口谕，传召梅学士随侍御前。梅学士这边请。”

&esp;&esp;在同僚艳羡的视线里，梅望舒跟着小洪宝往后三殿走，绕过几处回廊，眼看着直奔东暖阁的方向去了，隐约感觉哪里不对，

&esp;&esp;“圣上刚才往政事堂那边去了，却单领我一个来东暖阁……该不会是今天御膳房又熬了姜参汤，等着我呢？”

&esp;&esp;小洪宝乐了，“咱家正愁着怎么跟梅学士开口呢。现在您自个儿猜出来了，那可倒好。”

&esp;&esp;两人说话间，已经到了东暖阁门廊外，小洪宝伸手推开门，

&esp;&esp;“姜参汤已经备好了。圣上的口谕，请梅学士在暖阁先坐一会儿，把汤喝了，圣上手边的事忙完了就过来。”

&esp;&esp;梅望舒走进去第一步，踩到毛茸茸的触感就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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