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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第1页）

&esp;&esp;师弟都只笑着不说话，被问急了的那一次，他抬手指了指夜空。

&esp;&esp;“我的心上人，是天上月。”

&esp;&esp;凝禅盯着夜空看了许久，心道月不可摘，镜花水月不过一场空。

&esp;&esp;师弟这样说，想来应是没有。

&esp;&esp;日子久了，师弟身边果然未曾出现女孩子，她也便徐徐放下心来。

&esp;&esp;直到虞别夜被少和之渊带走软禁的时候，凝禅依然是这么想的。

&esp;&esp;那日血如泼墨，将半座画棠山都染成了猩黑，碎裂的兵戈箭矢自山下散落成线，一路蜿蜒到了她的脚下。

&esp;&esp;凝禅这辈子，提剑只杀过妖，没杀过人。

&esp;&esp;更不用说这么多人。

&esp;&esp;杀到最后，她灵息早已不稳，距离入魔也不过一线之隔。

&esp;&esp;她素衣浸血，一人一傀，杀穿了整个少和之渊，只为了救虞别夜出来。

&esp;&esp;她终于见到了被阵法困于山巅的虞别夜，他的眼睛依然如初见时那般，冷如画棠山巅终年不化的寒潭。

&esp;&esp;可这寒潭，已经被她挥剑落下的笼火燎原，烧成了一片焦土。

&esp;&esp;就如同虞别夜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时，便有了温度。

&esp;&esp;“师弟，有我在，别怕。”她站在他面前，勉力牵唇，露出了一个模糊的笑。

&esp;&esp;她还记得，那时的风带着焦土的味道，吹拂过她的发梢。

&esp;&esp;只是当时的她一定很狼狈，身上血的味道一定太骇人，兴许她的脸上也早已是一片猩红。

&esp;&esp;才让虞别夜在见了她后，不顾阵法如剑刺骨，猛地将她死死拥入怀中，再在她怔忡之时……

&esp;&esp;一掌将她自山巅击落。

&esp;&esp;画棠山很高，山崖很深，焦石簌簌，与满脸愕然不解的她一起坠落。

&esp;&esp;九转噬魂大阵的灵纹骤而亮起，将她困住，再彻底撕碎的那个刹那，她看到了虞别夜不可置信的目光，和不管不顾般向崖下跳落的身影。

&esp;&esp;那个瞬间，看着虞别夜如若疯癫的模样，她的脑中响起的，竟然是这相处的一百余年来，他垂眸看她，无数次地说“我也喜欢师姐”时的模样。

&esp;&esp;凝禅终于福至心灵，突然明白了什么。

&esp;&esp;她大概就是大反派虞别夜的那个，早死的白月光。

&esp;&esp;哦，原来，是他亲手杀死了自己的白月光啊。

&esp;&esp;偏执，病娇，疯魔……所有一切书里的描述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esp;&esp;但凝禅只觉得可笑。

&esp;&esp;笑自己后知后觉，笑自己自欺欺人。

&esp;&esp;也笑，明明是他亲手推她下来，又为何还要露出这样的表情呢？

&esp;&esp;凝禅的所有意识停滞一瞬，然后瞬间淹没。

&esp;&esp;

&esp;&esp;拂过脸颊的风带着恍若隔世的熟悉感，空气潮湿粘稠，有腐叶与泥土的味道。树影婆娑，水雾迷蒙，天色是连绵成一片的灰白雾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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