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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节（第2页）

&esp;&esp;姚欢手里舀粥不停，嘴上和邵清唠着嗑。

&esp;&esp;邵清带着契里焚完了柏叶草药，便自然而然地踱过来，看姚欢她们施粥。

&esp;&esp;他最先安放目光的，当然是眼前这女子。

&esp;&esp;他看着她被锅里升起的热气熏蒸得红扑扑的脸颊，看着她额头和笔尖被阳光映成金色的细密汗珠，看着她握着长柄勺的右手和小心翼翼端着各式陶碗瓷碟的左手。

&esp;&esp;她的手，倒也谈不上黝黑粗糙，但的确，与那些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闺秀有明显差异。大约由于经常拾掇、烹煮食物，不太涂抹膏脂保养，所以在这个如花似玉的年纪，手部已出现明显的细纹。同时，手指虽纤长，骨节却似乎又粗大了些，这是体力劳动给她的无法避免的烙印吧。

&esp;&esp;然而，邵清却觉得，这双手充满着力量之美。

&esp;&esp;继而，他的目光又转向姚欢的同伴们——麻利地舀粥递碗的美团和太学仆役，泼辣地指挥领签的沈馥之，维持秩序的太学与国子学的学子们。

&esp;&esp;再接下来，邵清望着那些，要么拖家带口、要么踽踽独行着来领粥的百姓。

&esp;&esp;他阅读着那一张张脸上，或严肃或和蔼、或嗔怪或知足、或由衷感，听着他们赞美姚欢的粥又稠又甜，议论沈馥之刀子嘴豆腐心，羡慕两学的士子们好风采，吸溜着鼻子打听什么草药的味道这般香。

&esp;&esp;这个瞬间，邵清觉得胸中，就这么一点点、一团团地，漾起一种难以名状的感受。

&esp;&esp;这种感受，仔细想来，其实在大洪水降临的翌日清晨，当他和吕刚划着竹筏沿街救人时，就开始在他心底扎根了。

&esp;&esp;他似乎头一次意识到，自己对这座都城的情感。

&esp;&esp;不仅对个体，而且对群体。

&esp;&esp;他相信，那绝不仅仅因为，他身上有一半宋人的血脉。

&esp;&esp;他神游半晌，方向姚欢道：“姚娘子，灾后瘟疫，或大或小，但在所难免。明日，我想在此处设个煮汤药的摊头，便在你们的粥摊旁，你意下如何？”

&esp;&esp;“嗯？”

&esp;&esp;姚欢手上没停活儿，分了一个耳朵听着邵清的话，问道，“就是说，除了烧草叶，你还给百姓们义诊？”

&esp;&esp;“一个义字，不敢当。水里捡了一命，在下又有些医家功夫，和娘子一样，尽些绵薄之力而已。”

&esp;&esp;姚欢侧头看着邵清嫣然一笑，道：“好啊。”

&esp;&esp;又加了一句：“你和帮手们的午膳，我包了，请你们喝八宝粥。”

&esp;&esp;……

&esp;&esp;翌日，邵先生的慈善事业开张之际，随着沈馥之和姚欢过来围观的，还有另一个人。

&esp;&esp;苏轼的次子——苏迨。

&esp;&esp;这日辰未时分，苏迨就来到河滩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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