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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节（第2页）

&esp;&esp;萧珊不情不愿地点头。

&esp;&esp;许融沉吟起来。

&esp;&esp;阮姨娘为什么是把柄？这个答案一目了然：她的出身。

&esp;&esp;萧侯爷当年赎出阮姨娘的举动颇为不智，但换个角度想，既然能将她在没入教坊司之前捞出来，可见这个举动并非十分犯忌，从萧侯爷如今的地位也可看出，他没有受到多大连累，那为什么在将近二十年后，她还会是个把柄？

&esp;&esp;撇开这一点暂且不提，萧伦为什么会在私会时和常姝音聊到家里的庶母？谁先开启了这个话题？开启的意义在哪里？

&esp;&esp;对她的三连问，萧珊飞快被问傻了眼，她昏昏地摇头：“我不知道，我——对了，好像和大嫂的娘家有关，我听见太太又问大嫂，她娘家知道多少，说没想到常家这么能耐，不但能对姑爷的通房下手，连上一辈亲家老爷的秘事也不放过。”

&esp;&esp;这当然是讽刺，萧夫人只怕很气不忿自己的被隐瞒，气在当下全冲着常姝音发了，而讽刺里又透出重要讯息：常姝音对萧珊的身世居然不是从萧伦处获知的，而是从娘家。

&esp;&esp;这就合理多了，许融之前就觉得奇怪，想象不出萧伦有什么必要将这种秘密告诉给常姝音。

&esp;&esp;“对了，”萧珊又想起来点什么，“我听见大嫂解释，她不是有意透露给娘家的，只是她从前不懂事，想讨好大哥，找话题跟大哥聊，就将偷听到的娘家父兄的谈话说给了大哥，太太问她是什么，她说是什么、什么王——？”

&esp;&esp;萧珊停顿住，看表情是在回想。

&esp;&esp;许融试探轻声提示：“庆王？”

&esp;&esp;“对，对，”萧珊恍然大悟，她与外界接触太少，虽知生母娘家获罪与庆王有关，但对这个王爷毫无概念，以至于连他的封号都不太想得起来，“说是庆王看着安分，其实手里还握着一些朝臣的把柄，然后就提到我姨娘，说爹爹收了姨娘原不那么妥当。”

&esp;&esp;萧珊说着，脸色变得不悦，她因过度惊恐，当时的记忆是断续而混乱的，在许融的提醒下，终于回想并串联了起来，“大嫂说，她当时没有多想，是近来闲着无事，越想越觉得大哥的反应奇怪——”她说到此处忍不住冷笑，“我看她才不是闲着没事，是被大哥儿刺激到了，有意要寻大哥的短处，不然，怎么从前那么久都没想得起来！”

&esp;&esp;许融对她的这点分析表示赞同，夫妻同心，其利断金，夫妻不同心，就互捅刀子，常姝音对萧伦一片真心，连父兄隐私的对话也告诉给他，却换回一个大哥儿，她怎么受得了，再深的滤镜也该醒了，一醒，从前不注意的地方，就注意起来了。

&esp;&esp;——而且这恐怕也和之桃的身份有关，正因之桃曾是她的丫头，在那个坠落现场出现过，才将常姝音也带回了当年。

&esp;&esp;不得不说，冥冥之中，有些事可能确实是注定了的。

&esp;&esp;萧珊受了一点鼓舞，再接再厉地道：“她就让常夫人帮着打听了一下，结果打听出来，我姨娘在进府前就有了——”

&esp;&esp;她说不下去，表情变得耻辱。

&esp;&esp;许融面色如常：“大姑娘，造化弄人，不是你的错。但这件事太太本来就知道吧？”

&esp;&esp;不然怎么会骂出“先奸后纳”的话。

&esp;&esp;萧珊低声道：“我不知道他们怎么打听的，只听见大嫂说，还给她一个什么二哥写了信，然后，就一口咬定我不是爹爹生的了，太太把我叫过去，像看什么离奇的东西一样看我，又要审问，可我知道什么呢……”

&esp;&esp;她眼泪扑簌簌直落下来，滑过脸颊，渗入软枕中。

&esp;&esp;她哭得投入，许融静静坐着。

&esp;&esp;常姝音的二哥，常二爷，她那年见过一次，至今未满朝臣惯例的三年一任期，也就是说，他仍在平凉府，即庆王的封地里为官。

&esp;&esp;他年岁不算大，又在千里之外，常姝音偏偏透过娘家去向他打听，只能是他有知道的理由或者是获知的渠道，什么渠道，他独特的任职地。

&esp;&esp;所有的碎片汇聚归位，至此，她已经没什么需要问她，也再没有什么不明白的了。

&esp;&esp;许融无言而又仔细地看了一眼还在哭的萧珊。

&esp;&esp;萧侯爷认下了她，但不是自愿认下的，否则不会打着宠爱的幌子，实际对她这么漠然，把她养成了这样。

&esp;&esp;以他那种“宠爱”法，还不如把萧珊丢给萧夫人受气去，好歹能把心志磨得坚韧一点。

&esp;&esp;而二十年前，萧侯爷也是长兴侯府世子，人生从没低谷过，什么样身份的人能叫他被迫背上这样一口锅？

&esp;&esp;答案，已经明显得不能再明显了。

&esp;&esp;但她不能说出来。

&esp;&esp;萧珊这个状态，是不可能保住密的，她也不能暴露出自己已经知道全部的真相，太危险。

&esp;&esp;“大姑娘，”候到萧珊哭累了，湿着脸颊发呆以后，她缓缓站起身来，“不管怎么样，我还是那句话，侯爷肯认你，你就是侯府的大姑娘，你以这个身份出嫁，离开了侯府，到那时，这里的人再说些什么，有什么关系，又能把你怎么样？”

&esp;&esp;“可是——”萧珊回了一点神，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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