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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节（第2页）

&esp;&esp;骆保稍稍卖了个关子，说出名字。

&esp;&esp;众人恍然，纷纷赞他独胆英雄。

&esp;&esp;李慧儿遥想当时一幕，不禁神往，微微地出神。

&esp;&esp;那边骆保又继续口述，讲靡力统着身后的铁骑方阵逼向坡上秦王，秦王如何在最后一刻，带着埋伏的骑兵杀入阵中，摧毁铁阵，说到兴奋之处，忍不住手舞足蹈，众人也是跟着热血沸腾，激动不已。

&esp;&esp;待他话锋一转，又说秦王如何亲手腰斩乌离王，为王妃之父左中郎将复得血仇，痛快之余，又是一阵唏嘘。

&esp;&esp;紧接着，骆保咳了一声，开始讲秦王如何一箭射落白狼的经过。

&esp;&esp;在众人眼中，这一幕如神喻一般，昭示了胡运衰绝，而终结胡运之人，便是李朝秦王李玄度。

&esp;&esp;当时场面，震撼人心。

&esp;&esp;其实，这曾在靡力祭天礼上便出现过的“图腾神狼”，不过是靡力豢养的东西罢了。

&esp;&esp;他知中原皇帝以天子自居，喜好种种所谓之“天降祥瑞”，遂暗中效仿，将白狼在祭天典礼上放出来，好令东狄各部相信他是天之所选。当日大战，他亦带白狼上阵，本打算取胜后，安排再度现身战场，以力证他的大汗身份乃是神授。他却没有想到，自己最后战败而逃，白狼失主，误入阵前，撞到了李玄度的面前。他知白狼乃东狄人图腾，遂一箭射落。

&esp;&esp;但这，何尝又不是另一种冥冥之中的天意？

&esp;&esp;“你们说，这是否上天之兆？我秦王乃麟瑞降世，管它什么蛮神，还不是手到擒来……”

&esp;&esp;骆保眉飞色舞，众人纷纷点头。王姆神色郑重，还立刻双手合十，朝天恭恭敬敬地拜了两下。

&esp;&esp;阿姆抱着女君之子，听到怀中的小世子随了人声咿咿呀呀个不停，便低头逗他笑，逗着逗着，想起女君幼年遭遇的种种不幸，再想到今日一切，心中欣慰之余，眼眶忍不住微微泛红，趁众人不注意，飞快地拭了下眼角，随即又笑着抬头，继续逗着小世子，听骆保说话。

&esp;&esp;这一夜，鸾儿白天玩累了，早早地睡去。

&esp;&esp;菩珠伴在儿子身边，望着他熟睡的一张小脸，思绪万千。

&esp;&esp;明早便就出发了。

&esp;&esp;两世的心愿，终于就要实现了。

&esp;&esp;遗憾，欣慰，也是深深的感激。

&esp;&esp;一种想要落泪的感觉。

&esp;&esp;她恨不得天快些亮，好让她早些上路。这一夜，几乎无眠，

&esp;&esp;菩父埋骨的所在，位于荒野里的一片高坡之上，向着京都方向。

&esp;&esp;十几年过去了，那片坡地早被荒草尽数覆没，除去荒草，方显露而出。

&esp;&esp;一抔坍塌的土丘，一块无名的青碑，碑前插了一支节杖。这便是全部。

&esp;&esp;杖风吹雨淋，地上节杆早已腐朽不堪，但下半截，却依然插入在地，至今尚未倒下。

&esp;&esp;这一日，荒野之上，旌旗蔽日，万名鹰扬校尉，身着玄甲，光辉耀日。他们整齐阵列，肃立坡下，祭吊英魂。

&esp;&esp;在校尉将士的注目之下，菩珠迎着那来自旷野深处的猎猎大风，一步步地登上高坡，来到了父亲的埋骨之地。

&esp;&esp;祭官念诵着祭文，她跪在那抔荒丘之前，忆父亲当年的音容笑貌，也再次想起了自己小时候最后一次送他出门时的情景。

&esp;&esp;他笑着答应她，说很快归来，然而从那之后，再未归来，这么多年，独自一人长眠于此。陪伴他的，只有瘴雨蛮烟，野风阵阵。

&esp;&esp;她忽抑制不住情绪，默默垂泪，正陷入伤感，一时难以自持，忽感到手上一暖，抬起朦胧泪眼，望了过去。

&esp;&esp;李玄度素冠玄裳，和她并肩而跪。

&esp;&esp;他的神色肃穆，双目依然平视望着前方，一手却伸来，在袖下和她的手缓缓五指相扣，最后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esp;&esp;她感受着他掌心的温暖和有力，听着野风吹过坡地的呼呼之声和祭官那哀而不伤的铿锵献祭之声，心慢慢地定了下来。

&esp;&esp;她望向父亲的坟茔，泪亦渐止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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