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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节（第1页）

&esp;&esp;她心里着急，一下子将水晶棺的棺盖推了开来，入目却是一片漆黑，就连她化出本体都没能撑破这黑暗的桎梏，是个比想象中更辽阔的空间，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凝神细思。

&esp;&esp;她听得见栖白的声音，却见不到他的人，显然他也看不见自己，只是他们的距离绝不会太远，因为他的声音仿佛就在对面，十分清晰。阴冷的空间里浮动着凝滞不动的天地灵气，这景象有些熟悉，像是人为创造的世界，与外界并不相通。

&esp;&esp;这熟悉的感觉难道是通天塔？

&esp;&esp;为了验证她的猜测，红袖在心中默念道：空间跳跃。睁开眼，周围依旧是漆黑，看来被她猜对了，有人将她关入了塔中。

&esp;&esp;既然能进来，一定有出去的办法，小白，你等我。

&esp;&esp;

&esp;&esp;祈天执起手中的剑，望着对面的青年，激赏不已：“不错，能逼我拔剑，看来你就是经年口中的栖白了。”

&esp;&esp;“我创立天魔宗的初衷，不过是为了培养出能够杀死我的对手，所以才立下了杀宗主继位的规矩。”只是他太强，并没有找到那个能杀死自己的人，随手选了个人作为自己的继任，没想到被他联合了其他六大宗门将他封印起来。他厌倦了漂泊，索性放弃抵抗陷入沉睡，是范经年将他唤醒了。

&esp;&esp;祈天闭上眼，聆听万物的声音，感到了一种亘古的疲惫，他活着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只求一死。

&esp;&esp;“你要找的人她已经死了。”

&esp;&esp;此言一出，对面青年身上的气势变了，若说先前是一柄出鞘的利剑，此刻就成了惊天的浪潮，夹杂着寒冽的杀意，让人避无可避。

&esp;&esp;栖白的气息翻滚起来，灵识覆盖出去的范围内，他感受不到红袖的气息，先前心里仍抱有一丝幻想，此刻神智几乎消散。

&esp;&esp;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他的心中唯余一片杀意。

&esp;&esp;察觉到栖白的变化，祈天笑了，注视着他渊峙的身影，诱惑道：“杀了我，你就能替她报仇了。”

&esp;&esp;栖白手中的苍虹剑化作一条金龙，穿梭层层云气，狰狞的龙角直指祈天，暴涨如虹的剑气密不透风地将祈天的身影罩住，将他禁锢在一方小天地里。

&esp;&esp;祈天面不改色地抗下，剑气激荡在他的周身，萦绕出一层淡淡的水汽。

&esp;&esp;剑狱之下还能站着的人，祈天是

&esp;&esp;栖白伤的很重，左臂被烧毁，身上的骨头能断的都断了，外伤还是次要的，最严重的是他的元神受到了天雷的震荡，筋脉内存储了大量狂暴的雷电之力，在他体内横冲直撞。

&esp;&esp;栖白已经在床上躺了三个月，却一次也没有睁开过眼睛，红袖垂首抵着他的胸膛，气息微不可闻，不可一世的天魔宗宗主沦落到了要靠丹药续命的地步。

&esp;&esp;期间老鹧鸪将嘟嘟送了回来，一家三口再次团聚于天魔宗，她的内心有了些许慰藉。

&esp;&esp;老鹧鸪还给她带来了一个好消息：“我研究了你的血，发现它并不能使生命衰竭，看来蛟龙一族的诅咒在你的身上产生了变化，除非主动攻击，你的天赋传承并不像天魔那样具有危险性。”

&esp;&esp;栖白与祈天那一战引来了九天神雷，震动了整个修真界，连妖域也不可避免的受到了冲击，这其中最令人唏嘘的便是天魔的真实身份，居然是和红袖本源的蛟龙。不过这也解释了红袖的强大之处，天魔后人，生来便可化形，称霸妖域也就不足为奇了。

&esp;&esp;温热的手托起嘟嘟的脸，红袖借着透窗的天光查探了他的面色，白白胖胖的，看来老鹧鸪没有亏待他。

&esp;&esp;见她不说话，老鹧鸪以为她是因为自己提起了故人，心生悲凉。

&esp;&esp;正如老鹧鸪所想，红袖此刻的心情确实有几分悲凉，不过不是因为祈天的死，而是对不可逆转的命运感到了一种宿命般的悲凉。

&esp;&esp;当祈天化出本体迎击天雷的时候，红袖终于明白了当年赤松子说的话。

&esp;&esp;【存在即是毁灭，你活着本身就是一种罪过。】

&esp;&esp;赤松子针对的不是她，而是天魔后人这个身份，或许是他亲眼见过了祈天的本体，看到自己时才会如此赶尽杀绝。

&esp;&esp;可悲的是她跟祈天并不一样，没有携带天生的诅咒，即便如此，赤松子本着宁可错杀也不放过的原则，燃烧自己的元神将她封印，和当年的祈天何其相似，父女二人步上了同样的路，一切都像是被命运安排好的轮回，只除了栖白这个变数，若是没有他，她此时还被困在镇妖塔里，作为封印祈天的核心，永无出塔之日。

&esp;&esp;栖白的血解除了她的封印，她的血又解除了祈天的封印。

&esp;&esp;红袖对祈天的感情比较复杂，她一共见过他三次，一次是在通天塔的幻境里，一次是在她的梦中，最后一次还来不及说上话，祈天就死了。

&esp;&esp;很小的时候她也幻想过父母的模样，坚信自己是因爱而生，只是在以群居生活为主的妖域里，总是孤身一人的她渐渐成了异类，她开始埋怨自己的父母。等到实力强大到足以建立一个族群的时候，她的埋怨变成了冷漠，对父母的渴望也淡了。

&esp;&esp;直到最后，解除封印的祈天硬抗数道天雷，救了她，也救了栖白。祈天庞大的尸身从她眼前坠落的时候，她的心中有感激，却并没有哀伤，因为尸身化作的点点星光是明亮的，温暖的，传递给她的感情不是后悔和绝望，而是一种坦然迎接死亡的喜悦，就像是等待了这个瞬间，已经一万年。

&esp;&esp;送走了老鹧鸪，天魔宗又迎来了一位娇客。

&esp;&esp;蓝蝶带来了暗月府的宝贝，一株能够凝聚元神的仙草，渡生魂草。

&esp;&esp;渡生魂草散发的幽幽的光落在她端庄静雅的脸上，显出一种罕见的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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