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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第1页）

&esp;&esp;她忽然说。

&esp;&esp;善良仿佛是这座城里最无用的东西，它无法让辛婵去守护自己想要守护的人，也没有办法让她保护自己。

&esp;&esp;“所以小蝉，”

&esp;&esp;幻术制造出的那张属于女子的柔美面庞上神情稍滞，仿佛所有的笑意都在此刻淹没在了他深深的眼底，“你想做一个坏人？”

&esp;&esp;但见眼前的姑娘点头，他忽然笑了一声。

&esp;&esp;然后他便伸手去攥住她的手腕，拉着她站起来时，她怀里所有的东西都掉在了地上。

&esp;&esp;辛婵本能地想要俯身去捡，却听他忽然道：“不许捡。”

&esp;&esp;她抬头看他时，望见的仍是一张女子的脸。

&esp;&esp;“你想修习术法，跟着我学便是，我能教你的，这世间千万宗门，未必能交给你，”

&esp;&esp;他垂眸睨她，“你别忘了，娑罗星在你的身上。”

&esp;&esp;“你想要变得比他们更坏，也可以。”

&esp;&esp;他伸出手，在昏暗夜幕下胡乱指了一处，“去那儿，先将那户人家所有的银钱都偷出来，算作是我对你的考验。”

&esp;&esp;“这……”

&esp;&esp;辛婵看了看他所指的方向，听见“偷”这个字，便皱起眉，“这是偷盗……”

&esp;&esp;可他却低眉笑她，“怎么？难道‘坏’字也有高尚与低贱之分？”

&esp;&esp;大约是看出他眼底的嘲笑，辛婵心里莫名积聚着一股气，她甩开他的手，径自往他方才所指的那个方向去了。

&esp;&esp;她却不知，身后那人到底看着她的背影有多久。

&esp;&esp;直至热闹的夜市闭市，辛婵的身影方才从那一片漆黑里显出身形，从街市的另一边，慢慢地走过来。

&esp;&esp;她似乎有些踌躇，双手背在背后，像是藏着什么。

&esp;&esp;“看来是得手了？”

&esp;&esp;等在枯树下已经很久很久的他回眼看她，语气听不出多少情绪，“拿出来罢。”

&esp;&esp;辛婵站在那儿，眼见着他盯着自己，她犹豫了好久，方才从伸手将手里的东西递到他的面前。

&esp;&esp;那是一串糖葫芦。

&esp;&esp;枯枝上挂着的灯笼的火光照得那层红红的糖衣更如琥珀一般。

&esp;&esp;灯影里，她的脸色已经因为窘迫而开始泛着些薄红，一时间根本不敢迎上他的目光。

&esp;&esp;半晌，她忽然听见了他清冽低沉的笑声。

&esp;&esp;“那户人家便是方才的馄饨探子的摊主一家，他们夫妻方才都在此处，家中只有一个重病卧床的老妇，和一个七岁孩童……”

&esp;&esp;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慢悠悠的，“你却连一文钱都没有拿到，只是拿了一串糖葫芦回来？”

&esp;&esp;“……他们家，”

&esp;&esp;他听见眼前的姑娘小声狡辩，“还有一只大黄。”

&esp;&esp;“刚出生三月的小狗你也怕？”他毫不犹豫地戳穿她。

&esp;&esp;辛婵垂着眸子，不再说话了。

&esp;&esp;“你之所以分文未偷，是因为你翻看过他们的微薄家底，闻到了苦涩不散的药味，也在窗外看见到了那个卧病在床，形容枯槁的老妇，”

&esp;&esp;“你知道你这么做，会让这户人家陷入更加艰难的境地。”

&esp;&esp;他再一次看向她，“但你没那么做。”

&esp;&esp;当他如此直截了当地戳穿她的谎言，辛婵站在那儿，紧紧地揪着自己的衣角，一句话也不肯说。

&esp;&esp;他的神情变得疏淡起来，宽袖一挥，辛婵便看见那个被她拿了糖葫芦的七岁小男孩就已经站在那儿。

&esp;&esp;金光凝聚成了一把长剑，灯火的光映照在上头，便成了凛冽的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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