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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1节（第2页）

&esp;&esp;小宝道：“信分三份，同时传江南、黄州和京城，先生那边该也收到了。”

&esp;&esp;吕显目光闪烁，神情却一点也不轻松，重新看了纸上字句一遍，想起那人近两年来与往年无异的行动举止，心底却笼上一层忧心的阴云。

&esp;&esp;他将信纸折了，递还给小宝。

&esp;&esp;小宝问：“没什么要交代吗？”

&esp;&esp;吕显沉默良久，道：“等人来就知道了。”

&esp;&esp;人来？

&esp;&esp;小宝顿时愣住。

&esp;&esp;

&esp;&esp;京城的秋夜，比起江南秦淮，要萧冷不少。

&esp;&esp;宫室里秋风瑟瑟。

&esp;&esp;没有关好的门扇相互拍打着，有时竟使人觉得鬼气森森。

&esp;&esp;奉宸殿偏殿里，只有靠着柱子的铜鹤衔了两盏灯，光影闪烁间将人的影子投在了窗上，却模糊了形状。

&esp;&esp;东墙上挂着一张琴。

&esp;&esp;桌边的茶盏里，茶水早已凉透，倒映着半张静默的脸庞。

&esp;&esp;远远地，窗外有嬉笑乐声传来，是御花园里后宫诸妃嫔陪同皇帝宴饮取乐的声音。

&esp;&esp;谢危搭着眼帘。

&esp;&esp;面前书案上是太医院太医端来痛斥宫中方士的“罪证”，五只冰裂纹的瓷碗里盛着五种散碎的石块，边上一只用过的瓷盅，药杵搁在漆盘角落，最前面一张纸上却摊散着一小堆已经混合在一处的药粉。

&esp;&esp;太医院掌院涨红了一张脸含怒而发的话，仿佛还在耳边：“五石散又称寒食散，本是用以医治病人，可无病食之，体生燥热，心出幻梦，虽使人飘飘然上得仙境，烦恼尽消，可上瘾难戒，于身体有大害，使人行止狂浪！这些江湖方士，以此物进献圣上，荒谬绝伦，简直是其心可诛！”

&esp;&esp;心出幻梦，烦恼尽消。

&esp;&esp;谢危盯着它们看了太久，慢慢生出几分奇怪的眩晕之感，仿佛这几只碗扭曲起来，变作了阴暗里长出的口和眼，朝他传递着什么，叙说着什么。

&esp;&esp;他已经许久没睡过好觉了。

&esp;&esp;壁立千仞，无欲则刚。

&esp;&esp;心无挂碍，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磐。

&esp;&esp;……

&esp;&esp;道藏佛典儒经，翻来覆去看遍，苦海里却根本寻不到解脱之法。人生于世，仿佛就是一场历尽劫难的痛苦磨练，却不知若忘怀自我，若此身陨灭，能否得解？

&esp;&esp;没有人知道，这位当朝帝师，已在无底深渊的边缘游走了很久，很久……

&esp;&esp;苍白的手指被摇晃的光焰染上昏黄，谢危朝着漆盘前面那张纸伸去，上面碾磨好的五色粉末混在一起，已难以分辨。

&esp;&esp;拉至近前，轻飘飘没有重量。

&esp;&esp;他又停了片刻，终于以无名指蘸上少许，凝视了许久。

&esp;&esp;外头忽有叩门声。

&esp;&esp;小太监在外头禀道：“少师大人，边关密信，加急来的。”

&esp;&esp;谢危晃了一下神。

&esp;&esp;这才梦醒一般，将旁边一方锦帕抓来擦了手，淡淡道：“进来。”

&esp;&esp;非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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