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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节（第3页）

&esp;&esp;这时，她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衔接的是和两小时前滨海街道上的对话。

&esp;&esp;外头海港上遥遥传来汽笛声，两人都望向窗外。

&esp;&esp;“还没有，但很期待。”她很坦白地。

&esp;&esp;虽然从前看过，但在四维空间的时间刻度上，这事件仍还没有发生。

&esp;&esp;她期待自己能活到这一天。

&esp;&esp;他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esp;&esp;房间里陷入短暂沉默。

&esp;&esp;淮真有些不安。

&esp;&esp;自从在中华客栈发现他偷看自己以后，两人单独相处的气氛变得非常微妙。但也许只是认识偏差致使的一厢情愿。

&esp;&esp;或许她应该抽时间问问他究竟为什么趁她睡觉时观察她，然后得到一个“对华人很好奇”，或者“在写类似观察华人的调研报告”之类的回答，所有问题便都能解决。

&esp;&esp;从此他仍还是那个排华愤青，她仍是他眼中与旁人略有差别的偷渡者，与从前并没有什么区别。

&esp;&esp;但如果没有一个合适时机，这问题实在很难启齿。

&esp;&esp;西泽一直不讲话。

&esp;&esp;快说点什么来来嘲讽我！淮真心想。

&esp;&esp;西泽却既没有打趣她也没有讽刺她。

&esp;&esp;她突然无比怀念此人的毒舌。

&esp;&esp;淮真不是个交际达人，并不擅长找话题，此时不知道能和这个不同文化背景下长大的阴沉青年聊些什么。

&esp;&esp;不……连面目的阴沉都被一种难以名状的安静与温柔掩盖了。

&esp;&esp;眼见屋里气氛越来越诡异，淮真连开口讲话的勇气都快要消失。

&esp;&esp;也不知过了有没有快一千年。

&esp;&esp;楼下有人喊道：“西泽——”

&esp;&esp;淮真松了口气。

&esp;&esp;他应了一声，出门扶着栏杆，俯身看了一眼。

&esp;&esp;尔后敲敲门，对淮真说，“来，有两个华人女孩。”

&esp;&esp;旧金山湾3

&esp;&esp;这艘游轮伊丽莎白号是从新加坡出发，航行了一个多月抵达旧金山湾的。昨天早晨移民局便连续接到数封电报，举报船上不止有华人偷渡者，其中两个女孩还起了冲突。

&esp;&esp;从陆续有人下船进入移民局开始，约莫过了二十余分钟，那两名女孩才被移民局警察带过来。等待时间里，淮真就坐在移民局大厅镂空围栏后面，看一张张刚经历长途跋涉的陌生面孔进来又离开。

&esp;&esp;数月前安德烈就是站在这里叫她名字，然后请人递给她一张印有公寓电话的机打纸张。

&esp;&esp;审讯用的玻璃小隔间，顶上是一层单向玻璃。站在数米高的围栏上，透过单向玻璃，可以清清楚楚看见每一名入境者的小动作。小隔间中几乎都是华人。为了让自己能体面一些，他们大多穿着西装，但西装在矮小伛偻的身形上却并不十分得体。相比起高大的移民官员、严肃的翻译与身后两名持枪守备的警察，他们看起来都有些局促紧张。

&esp;&esp;警察将起冲突的两名年轻女孩与她们的仆从带进来时，等候的长廊里仍起了不小骚动。

&esp;&esp;不多时，淮真身后门打开，夹着黑色文件夹的白人翻译用粤语通知她：“呢边。”

&esp;&esp;白人翻译带淮真下了台阶，绕过长廊从后门进入询问室——就是她与罗文在天使岛移民站那天，西泽进来那道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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