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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你怎么来了。”
&esp;&esp;周濂月不作声,站起身朝她走过来。
&esp;&esp;他在床沿上坐下,身上的黑色衬衫有一股微微潮湿的气息,像是雨水。
&esp;&esp;他低着头,顿了会儿,伸手,像一贯的那样抬起她的下巴。
&esp;&esp;目光定在她脸上,凝视许久,轻声说:“拍个戏而已,这么拼命。”
&esp;&esp;他过来前跟小覃打了通电话,询问情况,才知道她今儿一下午基本都在淋雨,三月半的南方,天气还远远未到开始暖和的时候。小覃说,笳姐就是太敬业了,也不肯提前告诉我,不然肯定会叫导演换场次的。
&esp;&esp;南笳淡淡地说:“这是我的正运,这种时候还不拼命什么时候拼命。调度都提前安排好的,其他演员也各有安排,总不能全部门迁就我一个人……”
&esp;&esp;她话没说完,因为周濂月手放下去,落在她后背上,一把将她合进怀里。
&esp;&esp;她顿了一下,就住声了。
&esp;&esp;此刻才觉得好累。
&esp;&esp;从拍戏到人际,都有点强撑。可是没办法,她被耽误太久,出发太晚了。梦寐以求的机会,哪怕拼掉半条命也不想搞砸。
&esp;&esp;不能想。
&esp;&esp;以为不会,但其实还是会有一点委屈。
&esp;&esp;这委屈又不知道该冲谁。
&esp;&esp;至少,不该是冲着眼前这个人吧。
&esp;&esp;可她怎么还是眼泪涌出来。
&esp;&esp;是不是她太“饥不择食”。
&esp;&esp;他这么冰冷的一个人,这个拥抱让她觉得温暖极了。
&esp;&esp;(守夜人)
&esp;&esp;周濂月迟缓地感觉到渗入衬衫布料的湿意。
&esp;&esp;他低头去看,而她先一秒伸手捂住自己的眼睛说,“我知道这很扫兴……抱歉。”
&esp;&esp;周濂月一时没作声。
&esp;&esp;他是挺讨厌女人哭哭啼啼,但不至于,真不至于。
&esp;&esp;周濂月的沉默叫南笳觉得,他可能是真不高兴了,手掌在床单上撑了下,便要从他怀里脱离。
&esp;&esp;几乎是同时,周濂月伸手,在她后背猛地按了一下。
&esp;&esp;她一下又跌回去,额头撞上他锁骨,磕出一点隐约的痛感。
&esp;&esp;他声音清冷,也没什么情绪:“行了。”
&esp;&esp;他既然坐了三四个小时的车过来,总不至于还欠缺这么一点耐心。
&esp;&esp;南笳听明白,“行了”不是说“行了别哭了”,而是,“行了,想哭就哭”。
&esp;&esp;她在下午的戏里,榨干了作为戏里角色的所有情绪,又在此刻,通过眼泪的盐分排释掉了作为自我的情绪。
&esp;&esp;等抬起脸,离开周濂月的怀抱,那一片已被浸得一片潮湿。
&esp;&esp;喉咙干涩而痛,南笳咳嗽了两声,说:“我可能还没有从下午戏中角色的情绪脱离。”
&esp;&esp;她意识到,这话比起解释给周濂月听,更像是解释给自己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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