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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兰在心里小声嘀咕。七老爷又不知道在谁家喝多了酒说酒话。他们要是指望七老爷来褒奖，早就喝西北风去了。陈曲水恭谨地道谢，和迎出来的高升一起，将窦世英送回了房，这才随着素兰去了花厅。窦昭已得了信，穿戴整齐地在花厅等陈曲水。素兰上了茶点，悄声地退出去守在了门外。陈曲水拱手告了声罪，道：&ldo;一直觉得无颜再见江东父老，从前的朋友偶有联系，也是有事相求。如今我已近耳顺的年纪，倒比从前行事通透了些，这两天就去拜访了一下老朋友，让小姐担心了。&rdo;窦昭并不是那种事事都要求下属给自己报备的人，笑着问了问他访友的情况，两人就转入了正题。&ldo;我这次去见老朋友，也是有用意的。&rdo;陈曲水沉吟道，&ldo;英国公府波诡云谲，想必小姐也能看得出来。从前这些都与我们关系不大，纵然有所变化，也无关小姐的生死。可现在却不一样了，小姐和世子爷定了亲，我们会在京都落脚，有些事就要未雨绸缪，早作打算，不能全倚仗世子爷。&rdo;他想到窦昭和宋墨两人私交甚密，宋墨又言出必行，杀伐果断，担心窦昭不能公正地看待宋墨，语气微顿，解释道，&ldo;世子爷的为人、品性，我们都是知道的，可有些事，就怕世子爷也没有办法，那时我们就被动了。所以我的意思，我们一方面要多结交些朋友，比如说和崔十三有来往的那些官员、我从前的那些旧友……一旦英国公府有什么变动，我们有后手，有底牌，就算不能帮到世子爷，至少也能保住您的性命，不能让您身陷其中！&rdo;窦昭非常的惊奇。陈曲水完全是一副她嫁过去之后如何如何的口吻。&ldo;这么说来，您是赞成我嫁过去的啰？&rdo;她问陈曲水。陈曲水婉转地道：&ldo;世子爷虽然强悍，可您嫁给世子爷，也有几桩好处。一是英国公府的招牌够硬，您这次拒绝纪家的提亲，五老爷恐怕要花很大力气弥补和纪家的关系，东窦的人嘴里不说，心里却始终会有芥蒂。您如果留在家里，我们以后肯定很长一段时间都是要和东窦斗智斗勇的，谁胜谁负还说不定，可您如果嫁给到了英国公府，东窦的人心里就算再不高兴，有英国公府这顶大伞，他们也只能选择和您冰释前嫌，不费吹灰之力就能修补和东窦的关系。而且东窦为了自己的利益，会始终对您尊重有加，这对您来说，未必不是件好事。二是我们和世子爷彼此都知根知底，小姐嫁过去，不必担心有人压制您，就算您提出分室而居，想必世子爷也不会觉得惊世骇俗。三是可以让世子爷帮您把您名下的陪嫁都要回来，这样我们就能培养自己的大掌柜，最多十年，就可以完全从窦家剥离出来，&rdo;说到这里，他不由眉飞色舞，豪情满怀，&ldo;小姐，这样一来，我们就可以再也不用仰仗窦家的鼻息过日子了！才能自己当家作主！&rdo;窦昭何尝不知。可他们得迈得过四年之后的宫变这个坎儿才行！英国公府得屹立不倒才行！偏偏这种还没有发生的事又不能跟陈曲水说。窦昭想了想，试探道：&ldo;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勋贵之家，多靠皇恩，雷霆雨露，变化莫测。嫁到英国公府去，就和英国公府绑在了一起。如果英国公府像定国公府一样，我们就是有再多的算计，只怕也无济于事。我心里还是有点不踏实。&rdo;陈曲水道：&ldo;小姐可知我去会旧友，还有一层用意是什么？&rdo;他说着，微微一笑，&ldo;我怀疑世子爷不是英国公亲生的！&rdo;&ldo;这不可能！&rdo;窦昭惊呼，打翻了手边的茶盅。茶水很快流过桌面滴落到地上铺着的青石砖上，发出&ldo;嘀嘀哒哒&rdo;的声音。如果宋墨不是宋宜春亲生的，前世，他怎么可能那样理直气壮地弑父杀弟？陈曲水笑着帮窦昭扶起了茶盅，狡黠地笑道：&ldo;您看，连您都没想到的事，世子爷又怎么会想到？可天下的事往往就是这么的出乎人意料之外！&rdo;窦昭不得不承认陈曲水的话有道理。她心神震荡，不能思考。&ldo;据段公义说，世子爷身手高超，可他却被手无缚鸡之力的英国公打得半死，说到底，不过是占了父子名份，出乎世子爷的意料之外罢了。&rdo;陈曲水道，&ldo;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可我们却不一样‐‐我们都是局外人，看事情能更清楚，更明白。小姐担心的事，我也曾仔细琢磨过，&rdo;他身子微倾，目光灼灼地望着窦昭，&ldo;这就好比是个局，如果我们能揭穿这个局，就能知道英国公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世子爷，以世子爷的才情、手段，又何愁对付不英国公……内患既消，外患何愁？！英国公府又怎么会轰然倒下？！&rdo;他说着，身子住后一倾，靠了太师椅的椅背上，豪情壮志地扬眉笑道，&ldo;小姐，是男人都想&lso;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rso;。这世上能帮世子爷开枝散叶的女子多了，可您只要有了这份投名状，您的后半辈子，就可以在英国公府横着走了！岂不比窝在窦家和那些妇孺争来斗去要强得多？&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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