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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苏澄好像做什么都是轻手轻脚的,这已经成了他的习惯似的。
&esp;&esp;尹东涵也受他的感染,轻手扭动门把扣上了门,抑着皮鞋跟触地的声音来到钢琴前,轻拖出黑白键盘下的琴凳。
&esp;&esp;他本就是个行止端庄的“绅士”,在苏澄这位“君子”的熏陶下更拘谨了。
&esp;&esp;“还多谢东涵兄的体谅,这么迁就于我,澄,不胜感激。”
&esp;&esp;所谓迁就,也不过只是尹东涵考虑到如果让苏澄跟他一同到西洋乐部的琴房,他还得背着那么重的筝爬三楼,那属实不合适。
&esp;&esp;就这点小事,苏公子还真是太客气了。
&esp;&esp;尹东涵听后笑笑,搜肠刮肚寻了一番,想找一个分量差不多的成语或书面语,体面地回答苏澄这阙古韵犹存的致谢,但这番搜寻终无功而返。
&esp;&esp;“你太客气了。”尹东涵淡笑,拉开琴凳坐下。
&esp;&esp;苏澄的古筝横架在窗下,他对着门口坐着,平静地,又不带着刻意地望向钢琴前的尹东涵,像是在陪笑。
&esp;&esp;“不过东涵兄,于主任让我们准备的那个节目,我思量了一下午还是毫无头绪,”苏澄端坐在古筝旁缠着义甲:“东涵兄若有什么见解的话,澄愿闻其详。”
&esp;&esp;尹东涵压根思绪不在,满脑子想着的都是初赛的结果。他平静地看着面前黑色漆面反射出的自己:
&esp;&esp;“于主任想要中西文化碰撞,难道她想让我们在领导面前斗琴吗,像之前的师哥师姐们一样,也是领导视察,也是中西碰撞,真是似曾相识。”
&esp;&esp;“师哥师姐们……斗琴?”苏澄怔了怔,也大概猜出了尹东涵所言的是个他未听说过的桥段:“我还没听说过这段故事,东涵兄可以讲讲吗?”
&esp;&esp;“很早之前的事了,我也是听我的师哥师姐们讲的。”
&esp;&esp;尹东涵双手自然地垂放在腿上,这是他近来第一次以这么闲适的状态坐在钢琴前:
&esp;&esp;“以前的附中貌似不太重视民乐,当时民乐学生也被西洋乐学生歧视,后来这两大水火不容的团体下了个赌注,西洋乐学生们想证明音乐有阶级,而民乐学生要赢回他们自己和民乐的尊严,于是在一次领导视察时,先是一个古筝专业的学生用《广陵散》在走廊里叫阵,然后就引起了旷日持久的斗琴大战。”
&esp;&esp;“《广陵散》婻楓?嵇康若还在世,都要喟然叹一声妙。”苏澄莞尔一笑,顺手推推金丝镜框:“那最后民乐学生可是赢了?”
&esp;&esp;“当然是赢了,不然附中哪来现在这么其乐融融的氛围呢?”
&esp;&esp;尹东涵心里也是由衷地悦然,他望了望右侧的苏澄,见苏公子竟难能一见地喜形于色。
&esp;&esp;苏澄感受到了尹东涵的目光,掩了掩溢于言表的欣慰。
&esp;&esp;“也是,民乐怎么会输呢。”苏澄低眉,将未缠义甲的左手轻覆在筝弦上,指腹轻略过一弦一柱,他目光凝在筝头的雕花上,柔情似水,像是在望他的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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