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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节（第2页）

&esp;&esp;海水中都是童尸，只有正中央被阴沉祭文包围的是个成年男人。宣玑皱眉看过去，见这人长得不太起眼，五官舒展而清淡，温柔得没什么存在感。但气质很独特，此时，他腰以下都泡在海水里，头发是剑身被毁之前久未修剪的模样，湿淋淋的，浸在一大群童尸之间，身上长袍似的，裹着诡异又可怕的阴沉祭文，可即使是这样，他看起来依然很干净。

&esp;&esp;那平静又与世无争的样子，让人想起午后阳台上的酢浆草，实在不像一把刀。

&esp;&esp;海水中的知春静静地朝燕秋山看过来，眉目忧郁，欲言又止。

&esp;&esp;几年间，他们一个东奔西走，一个被禁锢在异控局地下六十层，就像两座在时光之海里被冲散的小岛，不得不渐行渐远。

&esp;&esp;时间一般是不会抹杀那些刻骨铭心的东西的，这倒没错，但它会让伤口变成疤，会让拥抱过的血肉之躯变成石碑、变成画像，也会将永垂不朽的思念风干成标本，把记忆里的一切都降个维。

&esp;&esp;鲜花抽干水份，会变成干花，但要是把一杯清水泼回去，却只能让干花湿淋淋的狼狈起来，再不复一开始的鲜亮了。

&esp;&esp;此时惊逢于夜幕下，燕秋山和知春相隔不过十来米，都不知从哪说起。

&esp;&esp;“宣主任，你不是说知春刀的残片被盗了吗？”王泽语无伦次道，“还是……这些祭文怎么会……到底怎么回事？”

&esp;&esp;“祭文，”知春像是已经很久没开过口，话说得很不流畅，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是我写的。”

&esp;&esp;燕秋山的表情像是被人捅了一刀。

&esp;&esp;“你写的……”王泽呆愣片刻，随后他强行镇定，强行“恍然大悟”，“我明白了，你们这些狗东西偷走了知春残片，照着他的样弄出了一个冒牌货，对不对？”

&esp;&esp;他说着，故意大声嗤笑了一声，把自己嗓子笑劈了：“这他妈多明显啊，是吧，燕队！他根本不可能是知春。我说，这都8102了，你们魔头界能不能与时俱进一点了，怎么还是上个世纪那老三招……痛快点，大家真枪实弹地干一仗行不行！燕队，你说句话！”

&esp;&esp;燕秋山说不出话，他连眼神都挪不动。

&esp;&esp;一只冰冷的手拍了拍王泽的头，王泽激灵一下。

&esp;&esp;“剑……”盛灵渊说了一个字，随后似乎意识到自己口误，一顿之后又改了过来，“刀灵和人之间是有联系的，你们这位燕队认得出真假。”

&esp;&esp;“他要是认错了呢？他连喘气都费劲，人缺氧的时候连亲妈都不认识，那货现在就是一‘限制行为能力人’，知道个屁！”王泽气急败坏道，“知春是为了救人才中海毒的，他虽然是把刀，虽然……最后实在没办法……最后把他……但他也是英雄，他的照片现在还挂在外勤安全部那烈士墙上呢！”

&esp;&esp;盛灵渊还是头一次见到嗓门这么大的鲤鱼，太阳穴跳得更厉害了，往旁边躲了几步。

&esp;&esp;他觉得说话如果嗓门太大，就很容易不过脑子。

&esp;&esp;天地尚不能长久，何况是人，过去好，现在就不能坏了么？

&esp;&esp;果子扔在那三两天就变质，哪个魔头还不是英雄变的。

&esp;&esp;“知春的刀身被销毁了，我们亲眼看见的！就算有人能把他偷走，他们也不可能弄出一个全须全尾的‘大活人’！‘刀身损毁，则刀灵消散’，哥儿几个把能查的资料都查了，就查到这么一句！燕队，这么多年，你以为就你惦记着修复知春吗？地下六十层w区防护盾三年没开，那是怕你偷偷回来看他不方便，管理员每个月收我三条烟！”

&esp;&esp;快艇上的几个善后科人员：“……”

&esp;&esp;好了，知春之所以会失窃的“帮凶”投案自首了。

&esp;&esp;“看什么看，”宣玑用眼角别了他的几个马仔一眼，“都没听见！”

&esp;&esp;罗翠翠从善如流，又倒头“晕”回了甲板上，杨潮哭得好大声，平倩如低头抠手指，假装自闭很多年。

&esp;&esp;盛灵渊笑道：“这倒是，朕……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我也很好奇，断刀是怎么‘复活’的。”

&esp;&esp;宣玑握着弯刀的手一紧，他落在快艇船尾上，终于朝盛灵渊的方向看了一眼。

&esp;&esp;那人与他只隔着半条快艇的距离，穿着不伦不类的运动服，似笑非笑的样子，像一场不知真假的梦。

&esp;&esp;只见盛灵渊朝水面一招手，一块浮冰就飞到了半空，中间冻着一把剑——原来方才有几具冲太快的童尸，囫囵个地被宣玑的火“吞”了下去，脱离了微煜王的控制，变成普通的刀剑，其中一把剑正落到船边。水里立刻爬出几排鬼鬼祟祟的阴沉祭文，试图重新爬上剑身。

&esp;&esp;刚爬了一半，就被冷眼旁观的盛灵渊速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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