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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节（第2页）

&esp;&esp;后来我能看见你了，也从你眼里看见了我，但我只是一把剑，我就贪心，想……我什么时候能脱离剑身，让你看看真正的我。

&esp;&esp;再一步——

&esp;&esp;结果啊，想太多遭报应了，命运这龟孙不是东西，不教而诛，不行就早说嘛，能以剑的身份一直陪着你也没什么不好。可是你的世界漏了个窟窿，把我漏掉了。我想，只要能让我再跟你说句话，我什么都愿意。

&esp;&esp;他在盛灵渊面前站定，每一步都走得惊心动魄。

&esp;&esp;沉默着，又似乎说了很多话——

&esp;&esp;再后来，我在你的眼睛里看见我自己了，可你的眼睛就像一对反光镜，看着我，看不见我。

&esp;&esp;宣玑半跪下去——盛灵渊的鞋带开了，陛下穿不惯这种不及踝的系带运动鞋，总是绑得很松，总是开，宣玑仔细地帮他系好，又一寸寸地拉平了裤脚。

&esp;&esp;然后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我上回还有句话没说完。”

&esp;&esp;盛灵渊好像突然听了太多的声音，反应变得很慢，每个字要听上许久似的，好一会，他才把这句话听完，很轻地一点头：“你说。”

&esp;&esp;“灵渊，我……”天魔剑被微煜王砸碎时，留了这么个没头没尾的话头，始终没有机会续上。

&esp;&esp;这时，赤渊深处，守火人冰冷的石碑成片地开裂，随即化作齑粉、化作青烟，盘旋而出，万山无阻地飞向归宿之地。

&esp;&esp;“我这一辈子，无忧无愁，”他含着一点笑意，眼角的小痣翘了起来，“我想不出来比这更好的一生了。”

&esp;&esp;盛灵渊微微晃了一下，被岩浆洗练过的骨肉似乎正飞快地变薄、变脆，能被一片羽毛压塌。

&esp;&esp;“我其实很感谢他们……”

&esp;&esp;感谢他们把我炼成剑，要不然，我就只是供桌上不见天日的天灵，没有你，没有那二十年在人间的日子，该是多么没滋没味啊。

&esp;&esp;有外人在场，宣玑很多话不便说，没有宣之于口，他垂下眼，盯着盛灵渊垂在身侧的手。

&esp;&esp;那只手自从天魔剑断后，持刀剑、持笔、持传国玉玺，掌着生死权，稳如磐石，从无半分犹疑。

&esp;&esp;竟又开始轻轻地颤抖。

&esp;&esp;宣玑的目光在那手上停留了片刻，似乎很想握住那只手。

&esp;&esp;没敢。

&esp;&esp;这时，发动机的引擎声远远地传来，紧接着是直升机螺旋桨的噪音。

&esp;&esp;好，按照套路，野怪清干净，支援也爬着来了。

&esp;&esp;总部的直升机没地方降，大苍蝇似的悬在他们头顶“嗡嗡”乱叫，风卷沙石，烟尘乱滚，扯着嗓子喊也压不过这动静。

&esp;&esp;于是宣玑不再说话，只是站起来，冲盛灵渊一笑。

&esp;&esp;宣玑从方才开始，就换成了古语，声音压得很低，在外人看来，他俩仿佛只是交流了两三句听不懂的方言。

&esp;&esp;没有人知道这两三句话整整讲了三千年。

&esp;&esp;就像没有人记得，赤渊下曾有滚滚的岩浆。

&esp;&esp;盛灵渊仿佛是被宣玑这一笑给笑得聋哑了，木然地看着一大帮人冲上来，大呼小叫地抬走燕秋山，开始收拾现场。

&esp;&esp;有人在指挥，有人在不停地问问题。人声嘈杂，几乎一息之间，盛灵渊就把他已经差不多能说流利的普通话还给了新闻联播，又什么都听不懂了。

&esp;&esp;他有点困惑，因为知道自己是不做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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