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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第2页）

&esp;&esp;徐西临骂不出声来，烦躁地把喝完的红茶杯子捏扁了：“怪不得……”

&esp;&esp;他本想说，“怪不得窦寻那货一副欠掴的德行，闹了半天是从小没人要“，但话没说完就回过味来——这话在蔡敬面前说不合适，于是连忙把后半句吞了。

&esp;&esp;蔡敬等了半天没等到下文，疑惑地问：“怪不得什么？”

&esp;&esp;徐西临长吁短叹地说：“……怪不得我前两天眼皮一直跳。”

&esp;&esp;仓惶搪塞完，徐西临觉得胸口更憋得慌了，有点后悔出来找蔡敬——还不如跟老成他们去网吧杀一盘cs。

&esp;&esp;当晚徐西临一回家，正看见窦寻陪着徐外婆在客厅坐着，茶几上摊着徐外婆那出声跑调的收音机，收音机大卸八块地拆开了，窦寻正拿着一个小棉签蘸着酒精擦拭里面落灰的零件。

&esp;&esp;窦寻和徐西临互相看了一眼，各自都不怎么顺眼，于是又同时冷淡地移开了视线。

&esp;&esp;外婆絮絮叨叨地说：“一晚上跑得人影子都不见一个，进屋招呼也不打，真是越大越晓事。”

&esp;&esp;徐西临当没听见，问：“这是干什么？”

&esp;&esp;外婆抱怨说：“收音机不好用了，跟你们说好久也没人替我修。”

&esp;&esp;徐西临：“不是给你买了新的吗？”

&esp;&esp;“那个新的怪模怪样的，我又用不来……”

&esp;&esp;预感到她啰嗦起来要没完没了，徐西临连忙跑上了楼。

&esp;&esp;徐外婆气哼哼地转向窦寻：“你看他不耐烦的来。”

&esp;&esp;窦寻不知道应该作何回复，僵硬地点了一下头，过了一会，又觉得自己大概也该笑一笑，但是时过境迁，没有当时不笑后来补上的道理，他只好专注于手上的活，细细致致地把年久失修的收音机翻新了一遍，重新换上电池，他把收音机推给徐外婆：“好了。”

&esp;&esp;老人家都念旧，徐外婆高兴坏了，拉着窦寻问长问短。

&esp;&esp;徐西临本来担心窦寻这六亲不认的混蛋玩意在外婆面前出言不逊，借着去冰箱里拿饮料的机会，她竖起耳朵听了一路，结果发现窦寻居然规规矩矩的，问一句说一句，没有要咬人的意思。

&esp;&esp;“一物降一物。”徐西临放心了，感觉姥姥就是姥姥，横扫宇内，平定四海，天下无敌。

&esp;&esp;窦寻在徐家非常安静，没人叫不会出屋。

&esp;&esp;每天早晨，徐西临刚起床，窦寻已经出门去学校了，到了班里，俩人互相视而不见，放学以后徐西临活动很多，窦寻则会破冰

&esp;&esp;窦寻是个成绩优异的问题学生，不止一次被老师请过家长。

&esp;&esp;老师们刚开始不了解他家情况，见识了这孩子的德行，总恨不能把他们全家叫到学校一起研究青少年心理健康，后来大概知道了一点，多半也就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不了了之。

&esp;&esp;窦寻在上一个学校被叫家长，是因为跟同学打架斗殴。

&esp;&esp;原来那寄宿制学校也有像徐西临这样前呼后拥的角色，看窦寻也很不顺眼，只不过那边的“徐西临”不肯像这边这个一样息事宁人，三天两头想带着他的狗腿子们给窦寻点厉害瞧瞧。

&esp;&esp;窦寻天生不是被动挨打的人，心高气傲，对一切低智的“厉害”都不以为然，双方矛盾不断升级，终于，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集体跳墙出宿舍，动了手。

&esp;&esp;窦寻策划了两天，利用种种天时地利，一个人干翻了对方五个，又在对方援兵到来之前引来了宿管老师，正当防卫，战绩斐然……可惜不为官方认可，事后还是被请了家长。

&esp;&esp;当时老师打电话给了窦俊梁，窦俊梁不耐烦地推给了窦寻的爷爷，爷爷本来就有冠心病，听说这事以后急急忙忙地要赶去学校，结果在家门口犯了病。

&esp;&esp;窦寻的奶奶先走一步，老头把孙子送去了寄宿学校，拒绝了保姆，独自鳏居，因为身体看着一直还硬朗，儿女也就没太当回事，不料说犯病就犯病，尸体都凉了才被人发现。

&esp;&esp;从那以后，那老师再也没敢找过他的家长。

&esp;&esp;六中长长的楼道里，窦寻背着书包，沉默地跟在徐进身后。此时已经过了放学的点钟，教学楼里静悄悄的，褪色的余晖只剩下一个边，窦寻走路无声无息，楼道里只听得见徐进女士的高跟鞋响。

&esp;&esp;徐进不是那种温柔可亲的女人，连后脑勺长得都比别人想法多，窦寻在她面前没有在徐外婆面前自在……不过也还行，反正都比美国尼姑祝小程强。

&esp;&esp;徐进突然报了一串电话号码，转头问他：“记住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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