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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我们还是聊聊天吧,”何砚之说,“睡不着。”
&esp;&esp;俞衡:“……”
&esp;&esp;他本来再听五十个单词就能睡着了的。
&esp;&esp;然而此时他还是只能满足雇主的诉求,把耳机一摘:“说吧,想聊什么?”
&esp;&esp;何砚之思考片刻:“你知道了我这么多黑料,我也想了解了解你,咱们得礼尚往来啊是不是?”
&esp;&esp;俞衡借着那点微弱的月光看对方的脸:“我有什么黑料?”
&esp;&esp;“这得问你自己。”
&esp;&esp;作为一个无条件满足雇主无理要求的好保镖,俞衡听着某人这充满好奇的语气,不禁陷入沉思。两分钟以后,他终于轻轻开口:“我觉得有个事你可能比较感兴趣。”
&esp;&esp;“什么?”
&esp;&esp;“其实我小时候并没有现在这么……风光,”俞衡闭上眼,回忆道,“上初中之前,我一直是被同龄孩子欺负的,可能因为我小时候长得有点像小女生,经常遭到其他小男孩的嘲笑。”
&esp;&esp;何砚之果然对这个话题非常感兴趣,他上下打量对方一遍,又捏了捏他一看就很结实的胳膊:“你认真的?”
&esp;&esp;“不相信吧?其实现在想想,我自己都不相信,”俞衡笑了一下,“可这就是事实——小时候并不懂怎样反击,做的最多的就是找老师告状,结果越告越被人排挤,他们合起伙来欺负我,我就只能忍着,或者回家告诉家长。”
&esp;&esp;“那后来呢?”
&esp;&esp;“后来我小学毕业了,我想着到了初中,肯定就没有人欺负我了,谁成想也真是巧,有个小学同学跟我考进了同一所初中,还分进了同一个班。”
&esp;&esp;俞衡显得有些无奈:“他很快拉拢了一帮人,又开始欺负我,轮到他们做值日的时候就让我来做,还偷偷拿走我交给课代表的作业藏起来,让老师点名批评我,或者上课起立的时候抽走我的椅子……之类的。”
&esp;&esp;何砚之已经离开学校多年,忽然听他谈起这些,竟有些怀念:“然后呢?”
&esp;&esp;“然后有一天,他们又在上课时候抽走我的椅子,害我摔倒,全班哄堂大笑——那是我最喜欢的一门课,老师也是我最喜欢的老师,当着他的面出丑,我真的忍不了了。”
&esp;&esp;“那会儿流行用那种铁铅笔盒,你知道吧?”俞衡说,“正好他就有一个。当时他坐我后桌,我一怒之下,抓起那铅笔盒,用有棱的那面照着他脑袋砸了下去。”
&esp;&esp;何砚之心头一跳:“你这是要给他开瓢啊?”
&esp;&esp;“……没那么严重,小孩嘛,还没那么大力气,”俞衡抬眼看了看对方,“不过确实打出血了——平常再厉害的小孩也怕见血,当时给班里吓的,尖叫声快把房顶掀起来了。”
&esp;&esp;何砚之不免担心:“那学校……还有你家长惩罚你没有?”
&esp;&esp;“当然,不过我爸没有骂我,”俞衡缓缓吐出一口气,“当时他跟我说了很多,现在记不太清楚了,大概意思是‘你作为受害者,可以想办法反抗,但无论如何,你不能变成施害者’。”
&esp;&esp;“说起来我挺感谢我爸的,”他说,“后来学校让我写检查,我写了,但我只承认是我行为过激,并没说我不该反抗。反正那会儿我成绩好,老师们知道是他们欺负我在先,多少偏袒我,虽然检查写得不尽如人意,但也就那么过去了。”
&esp;&esp;“毕竟被我打的男生只是流了点血,又没真的被开瓢。”
&esp;&esp;何砚之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俞衡继续道:“那之后就再也没有人敢欺负我了,我又跟父母商量,报了个跆拳道班,高中时候跟一个老师学了两下散打,当了体委……更没人敢来惹我了。”
&esp;&esp;“不过呢,”他故作忧伤地叹了口气,“小学时候因为长相被小男孩看不起,到了高中、大学,又因为长相被一群小女生追求,还是被男同学看不起,有时候颜值太高也是一种错啊。”
&esp;&esp;何砚之:“……”
&esp;&esp;不自恋能死吗?
&esp;&esp;他看对方一眼,干巴巴道:“然而你现在一点也不像小女孩了。”
&esp;&esp;“当然,总是会变的,不过这掩盖不了我比你帅的事实,”俞衡忍笑忍得辛苦,“只有一点挺可惜的,就是那些同学们实在太不能打,十几个一起围攻我也不够我扫一腿的——我真想求求他们好好照照镜子,那些挂着熬夜打游戏熬出来的黑眼圈、一看就亚健康的小麻杆们,究竟是谁给他们的勇气挑战我?”
&esp;&esp;“……”
&esp;&esp;“所以说,会打架也没有用武之地,我总不能真的给他们揍进医院吧,你说是吗砚总?”
&esp;&esp;何砚之:“……”
&esp;&esp;好了,知道你厉害了,知道我打不过你,下一个。
&esp;&esp;何砚之一言不发地别过脸去,准备强行结束跟小保镖的交谈。
&esp;&esp;“要睡了?”俞衡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这回能睡着了?”
&esp;&esp;何砚之紧紧闭住嘴,心说就算睡不着,看着天花板发呆也比跟你聊天强。
&esp;&esp;“亚健康的小麻杆”,影射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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