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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节（第2页）

&esp;&esp;陈兮问：“那位亲戚的墓地也在这里吗？”

&esp;&esp;“镇西有座新建的坟场，他葬在那里。”

&esp;&esp;“初二到现在，四年了，你四年没回来扫过墓，一个人能找到爷爷的墓地吗？”

&esp;&esp;方岳说：“放心，不会把你带迷路的。”

&esp;&esp;陈兮说：“我没不放心。”

&esp;&esp;两人随心所欲地瞎聊，仿佛忽视了那两只交握着的手的存在。

&esp;&esp;十几分钟后，他们终于走到了目的地，右侧山坡下面有一块平台，平台上立着一个坟包。

&esp;&esp;方奶奶在摆放祭拜要用的东西，方老板戴着两只棉手套，正在清理坟包四周的杂草。

&esp;&esp;下坡的路也有点陡，方岳一直牵着陈兮，把人带到了下坡的平台。站到了平地上，方岳和陈兮双双神色如常，对视了一秒，方岳自然地把手松开。

&esp;&esp;陈兮是左撇子，伸手的时候习惯性伸出左手，这会儿左手重新暴露在新鲜空气中，闷热的手一阵凉爽。她左手松松地攥着拳，右手揉了揉有些潮红的左手手背。

&esp;&esp;方岳动了动手指头，右手插进了裤兜，视线没在陈兮身上，他对方老板说：“我来。”

&esp;&esp;方老板正热火朝天拔着杂草，他挥挥手：“不用你，一边去一边去。”

&esp;&esp;方奶奶摆着碗筷说：“你俩别动手，等我这边好了叫你们。”

&esp;&esp;碗筷摆好，方奶奶一边点着香烛，一边说：“老头子，我来看你了，你在下面怎么样啊，身体好点没有？”

&esp;&esp;陈兮跟方岳站在平台边沿，边沿围着一片低矮的灌木丛。

&esp;&esp;方奶奶谁都不搭理，全情投入地在跟方岳爷爷说私话，情绪上来的时候，她往日嚣张的说话腔调，带着一股罕见的温情和怀恋。

&esp;&esp;方老板给方岳递了一个塑料袋，眼神朝旁边示意了一下，嘴巴动了动，陈兮没读懂意思，方岳有经验，他看向陈兮，下巴往旁边一指，让她跟上。

&esp;&esp;陈兮跟着方岳往旁边走，钻过低矮的树丛，她才发现这块平台上原来还建着一座坟。

&esp;&esp;陈兮小声问：“要去哪？”

&esp;&esp;方岳示意她看坟包：“给邻居爷爷送点吃的，请他在下面照顾一下我爷爷。”

&esp;&esp;陈兮见识少，“啊……”

&esp;&esp;方岳看她微张着嘴，他不合时宜地扬了下嘴角，“来帮忙。”

&esp;&esp;两人蹲下，一块儿把塑料袋里的祭拜用品拿出来。

&esp;&esp;两边隔着树丛，方奶奶的声音隐隐约约，陈兮听不太清，她说：“奶奶跟爷爷感情真好。”

&esp;&esp;“嗯，”方岳低声说，“别人家奶奶最疼小孩儿，我们家，奶奶最疼爷爷。”

&esp;&esp;方奶奶当年招赘，一眼就相中方岳爷爷，那时方家父母是反对的，因为方岳爷爷除了美貌一无是处，身子骨一看就不中用。那个年代没有颜控这词，方奶奶显然是个不自知的颜控，她一意孤行娶回方岳爷爷，起初方岳爷爷对方奶奶并没有感情，相处起来相敬如宾，但架不住方奶奶会宠人。

&esp;&esp;当时的夫妻生五六个孩子都是正常的，方奶奶的亲妹嫁到外省，生了八个孩子，方奶奶却只生了三个。方岳爷爷就被人戳脊梁骨，周围人说他生不出孩子不中用，方奶奶哪能听这话，凶神恶煞把闲话都骂了回去，还把责任都揽到了她自己身上，说是她自己不愿意再生，他们管天管地管得也太宽。

&esp;&esp;就这样，方奶奶十年如一日地宠着方岳爷爷，夫妻俩后来如胶似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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