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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第1页）

&esp;&esp;绣香的嗓子更软了，“几个远来的胡商，才叫的酒席，定是要过夜了。”

&esp;&esp;陆九郎纵是失望，神情也不显，指尖一骚似诱似戏，“春蓉不得空也好，不然你哪有空？”

&esp;&esp;绣香明知他是个浪荡的，依然架不住心跳，“我可当不起，你眼里只有娘子，哪瞧得上我。”

&esp;&esp;这一句分明染了醋，陆九郎也不辩，目光落在她的唇，“换了口脂？颜色不错。”

&esp;&esp;绣香越发心荡，连白麻子都红了，胡乱的搡了一把。

&esp;&esp;陆九郎不闪不避，一引入怀，轻巧在耳际一吮。

&esp;&esp;绣香登时阵脚大乱，却在这时，外间传来仆役叩门，陆九郎松了手。

&esp;&esp;绣香慌慌张张去应门，片刻后转回，怏怏道，“娘子的罗裙污了，客人耍闹得厉害，唤我去帮忙。”

&esp;&esp;她被撩动春情，很是不愿离开，无奈主人有令，只得捧着熏好的裙子前去，还叮嘱陆九郎小心，别给护院伤了。

&esp;&esp;陆九郎本就没打算与绣香相好，不过是随手一戏，正待离开，突然想到炝虎尾所费不赀，如此回去可惜，要是趁春蓉换衣时说几句话，卖一份好，女人的心一软，腰带和钱袋岂不就松了？

&esp;&esp;绣香虽然没了影，陆九郎对西棠阁熟稔，胆子又大，仗着人少寻去。

&esp;&esp;他听得一处院落似有乐声，从送膳的窄梯溜上楼，才踏上木廊，阳光映出转角有人影近，他慌忙避入了一间空室。

&esp;&esp;廊上足声渐近又渐远，并未发觉异常，陆九郎悄松了一口气。

&esp;&esp;隔厢突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河西传信，韩戎秋将至……随行虽有精兵护卫，城中只许六人进入……”

&esp;&esp;陆九郎一惊，立时屏息。

&esp;&esp;又一个男声响起，难掩兴奋，“只要他在城中意外，河西五军必然分裂……”

&esp;&esp;先前的男声又道，“不然我何必召你来，木雷，这是绝好的机会，河西将重回大兄的掌中。”

&esp;&esp;那木雷恭敬道，“大人在中原军中潜身多年，正为此刻。”

&esp;&esp;男声越发低了，“……此事干系极大，周元庭定会……”

&esp;&esp;二人说的虽是蕃话，陆九郎从小在花楼见惯了胡客，熟通多种胡语，听得炸出一身冷汗，当即要溜。然而从门缝一瞧大为不妙，在回廊巡视的并非护院，竟是携刀的军卫，一旦发现哪有命在。

&esp;&esp;陆九郎急中生智，他翻出窗外，踩着楼边的窄檐挪动，拼力一跃勾住楼边大树的枝桠，侥幸不曾惊动守卫。他汗涔涔的潜出院子，庆幸逃生成功，哪还顾得上为何而来，自然也忘了随身所携之物。

&esp;&esp;空静的厢房内搁着一只提笼，笼中一盘金黄的油鳝，透凉。

&esp;&esp;一场无端的飞来祸，凉透的不仅是油鳝，还有孙三和赵厨子。

&esp;&esp;石头晚间去寻伙伴，恰碰上陆九郎的房主来催租，突然冲进一群凶神恶煞的差役，称百味楼的赵厨子和伙计孙三横死，正是陆九郎所杀。

&esp;&esp;劈里啪啦的板子打得房主与石头死去活来，一迭声的喊冤告饶，差役漫天搜寻，满城张贴通缉文告，几乎将天德城翻过来，陆九郎却不见了。

&esp;&esp;这小无赖当时慌了神，等溜出来发现东西忘了，立刻知道不妙，揣着一包馒头躲藏起来。

&esp;&esp;他所赁的屋子老旧不堪，房主吝啬至极，墙烂了也不管，任房客自行修补。陆九郎偶然睡觉时踹破，发觉历年来朽板相叠，生生补出一个夹层。他以骗诈为生，得罪无数，很满意这个夹层，还加了些遮掩使之更隐蔽，几次靠它躲过了抄寻。

&esp;&esp;这一次如法炮制，果然不久就有人闯屋，陆九郎从板缝窥见明晃晃的刀光，随后听差役拘了石头和房主，一切动静悉数入耳，心头冰凉。

&esp;&esp;这一夜格外漫长，夜色深暗，更夫一声声敲梆。

&esp;&esp;黎明时分，薄雾冥冥，一辆粪车缓慢的驰过街头，牛脖下的铃铛发出咣啷的轻响。

&esp;&esp;牛已年迈，赶车的苍头驼背弓腰，重复每一日的晨起收粪，蓦然他瞪住夜雾侵湿的石板，擦了擦昏花的老眼。

&esp;&esp;一块银白之物被车头的灯笼映亮，苍头颤巍巍的下车拾起，竟然是一块碎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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