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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8节（第1页）

&esp;&esp;季寒川说：“谈什么‘感激’呢？只是你孤身在外，哦，还有大家。”

&esp;&esp;他看向其他女佣，嗓音平稳，有种让人安心的奇特力量，“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打拼，离开了父母、家人，只剩下自己。这样的经历，让我想到自己。”

&esp;&esp;安娜静静注视着他。

&esp;&esp;季寒川脸上流露出一丝哀伤，掺杂着怀念。他柔声说：“安娜，虽然我们只见过短短几面，但我知道，你是一个勇敢的姑娘。等你离开这里，回到家中，你会有美好的生活。”

&esp;&esp;安娜脸上的红晕更浓了，她又开始咳嗽。捂住嘴巴的手指虚软无力，指缝微微打开，季寒川看到了里面冒出的虫子脚。

&esp;&esp;细细的黑色虫脚刮蹭着安娜苍白的手指。季寒川怀疑，恐怕不止一只甲虫都被安娜咳到掌心，然后又被她有些困难地咽回喉咙。但即便是这种时候，面对一个“一无所觉”的季寒川，安娜还是维持着正面的、毫无攻击性的姿态。

&esp;&esp;季寒川见状，也说不好，是自己之前的行为获得了安娜的友善，还是另有他故。

&esp;&esp;他又说了几句，中心思想，是把自己过来探望安娜的行为，描述成“对同在异乡打拼的人的惺惺相惜”。花冠的话题没有再提，但季寒川有意说到了怀表、速写、信件，以及用炭笔在麻布上书写。讲话的时候，他始终留意所有人，默默记录他们有无露出什么不同。但兴许是他讲的太含蓄，所以只有莫妮卡一个人，在季寒川说到“炭笔”时，眉毛稍微挑动了下。

&esp;&esp;太阳在缓缓下落。

&esp;&esp;在最后一丝光线消失之前，季寒川站起来，往外走去。

&esp;&esp;他迎接着所有女佣的目光，迎接着管家的注视。在走回管家身边时，季寒川在自己心口画了个十字。他说：“愿神与安娜同在。”

&esp;&esp;管家沉默一下，季寒川觉得他兴许在笑。不过这会儿，管家还是接上季寒川的话。

&esp;&esp;“是的，”管家说，“愿安娜一切顺利、平安。”

&esp;&esp;农夫与蛇

&esp;&esp;季寒川推开一扇门。

&esp;&esp;他只推开一点缝隙，而后侧身进去，关上门，环顾四周——

&esp;&esp;一门之隔，“他”被留在外面。

&esp;&esp;虽然刚才那会儿，季寒川始终是“睁眼瞎”，但他毕竟看到了那个夜半来客真容。

&esp;&esp;“他”佝偻着身体，像是一只虾米。甲虫在“他”身上爬来爬去，被他毫不在意地捏起来，还往季寒川眼前、身上递。前者，季寒川无视。后者，咳，衣服太厚，他虽然有感觉，但要当做“没感觉”，也一样说得过去。

&esp;&esp;就这样，他暂时脱身。不过季寒川也知道，自己恐怕已经消耗完了怪物的耐心。接下来，不出意外的话，他很快会迎来一波狂化。

&esp;&esp;所以这回，季寒川把视线转向窗户。

&esp;&esp;同时，他也在心里勾勒着方才自己看到的东西。

&esp;&esp;那绝对、绝对不是“人类”该有的样子。一张五官扭在一块儿的面孔，身体像是由肉块拼成，上面挂着宽宽大大的衣服。往好处考虑，这是一个畸形儿，很适合成为麻布上所写的“怪物”。往糟糕地方想，这就是“复活”之后的后遗症。像是灰姑娘，到十二点，身上裙子、水晶鞋，加上南瓜马车，都会恢复原状。而外面的那个家伙也一样，每到太阳落下——

&esp;&esp;季寒川往前走动。

&esp;&esp;保险起见，他最终还是来到了自己和欧文上课的房间。这里的布置、摆设，他都很熟悉。这不仅仅是一个短暂的喘息，也是季寒川接下来行为的跳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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