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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第1页）

&esp;&esp;这一剑轻易地刺穿了苍星垂的胸膛，苍恕正惊疑他怎么不躲，就见苍星垂捂住肋下痛苦地跪倒在地，指缝流出如注鲜血。

&esp;&esp;他的身体上被两样利器洞穿，两个伤口一个来自原本刺向苍恕的一道怨气锥，另一个则来自苍恕手中的神剑。

&esp;&esp;这样的凶险之地，自然是危险重重，遍布毒雾瘴气不提，怨气也漫野横生，攻击一切活物。刚才那一道怨气凝成的锥刺若是击中苍恕，以他现今这状态怕是要当场陨落了，可苍星垂却帮他挡了这一击。

&esp;&esp;看清楚情形之后，苍恕也愣住了，他提着仍在滴血的剑，说不出话来：“你……你，为何……”

&esp;&esp;苍星垂咳出一口血来，抬头死死地看着苍恕，骂道：“还不走，等死吗？”

&esp;&esp;他们动静太大，怨气潮涌而至。两人虽然都是太初天神之身，然而现在都已经是强弩之末，威慑力不足，沸腾的怨气开始在他们周围凝成无数形状，蠢蠢欲动。

&esp;&esp;没有时间去掰扯清楚内情了，苍恕必须立即做出决定。

&esp;&esp;苍星垂接连受了两记致命攻击，已经无法行动了。如果扔下重伤的苍星垂不管，任由他拖住这些怨气，自己应当还是能走脱的。这里虽然险恶异常，可无论如何，吞噬消化一位太初天神都需要漫长的时间，长到足够苍恕一路向上，返回深渊入口，宣布自己的胜利。

&esp;&esp;正立在半空中观看这场回忆梦境的苍恕叹息一声，看着几天前的自己扶起重伤的苍星垂，带着他一起逃离。

&esp;&esp;无论再让他选多少次，他都不会扔下一个被自己误伤了的救命恩人不管，自顾自逃命。只是可惜，结局并不尽如人意。

&esp;&esp;这深渊底部有古怪，他们发现得太晚了。

&esp;&esp;几天之后古怪的毒雾就吞没了这两个因为内斗而遍体鳞伤的神族。回忆的梦境结束了，苍恕重新陷入黑暗。

&esp;&esp;这样也好。无论他们谁杀了谁，都辜负了轮回神的牺牲，如此一来，他们便不算是内斗而亡。

&esp;&esp;只是……

&esp;&esp;苍恕在黑暗中迷迷糊糊地想，这毛茸茸的温暖触感是什么？

&esp;&esp;仓鼠

&esp;&esp;人间，边陲小城边的偏僻村庄里，一个简陋的石墙院子里堆满了小笼子。

&esp;&esp;正值隆冬，大雪纷飞，每个笼子里棕褐色的小毛团都因为寒冷缩成一个团。

&esp;&esp;这是一户养仓鼠的人家。赶集日将近，仓鼠们都已经分装好，只等着大雪一停，就拉进城去，卖给富家公子小姐们做个玩物。

&esp;&esp;这偏僻山村里没有什么稀罕品种，不过是将后山里野生的普通棕褐色仓鼠捉回来，配种产崽，尽量养得油光水滑、滚圆讨喜一点罢了。

&esp;&esp;然而此时，这满院子的棕褐色仓鼠团子里，竟有一团是黑白的！若是瞧得仔细些就会发现，那并不是一只黑白各半的仓鼠，而是一黑一白的两只，因为互相挤得太紧，叫人不易分辨罢了。

&esp;&esp;苍恕困倦疲惫，而且说不出地难受。生来就是天神之躯，他并不知道这感觉叫作饥寒难耐，只能下意识地挤向身边毛茸暖和的一团，试图汲取一点温暖。

&esp;&esp;温暖源也在奋力挤向他。

&esp;&esp;会动，是活的东西啊……苍恕昏昏沉沉地想。

&esp;&esp;活的东西？！

&esp;&esp;苍恕挣扎着睁开眼，最初的感觉是太亮了——这是个难得的晴天，落了一整夜的大雪铺满整个庭院，天地间白茫茫一片，反射着冬日的阳光。

&esp;&esp;神界也有雪。因为苍恕喜好白色，他的解说

&esp;&esp;苍星垂没好气道：“说点我不知道的。仓鼠是什么东西？”

&esp;&esp;“最近百年里凡间衍生出来的一种小兽。”苍恕说，“几十年前，凡间一个大国发了鼠疫，几乎要亡国，我为此降下过一次神意……”

&esp;&esp;“我说慈悲神怎么在无间之渊里打得那样吃力，原来是独自支撑神庭之余，还要时不时用所剩无几的神力去庇护可怜的凡人，舍己为人，真令我辈汗颜。”

&esp;&esp;苍恕在无间之渊里就已经习惯了苍星垂来得莫名其妙的脾气，他忽略了这句阴阳怪气的话，继续道：“那时候我就发现了这种没见过的鼠。后来召了和合神君来问，他告知我他的苍生谱中确实有这种小兽，名为仓鼠，是这百年里新收录的。”

&esp;&esp;苍星垂讥讽道：“真难得，和合神竟还有好好回答别人问题的时候，慈悲神君就是不一样。如果我没有记错，大战时他也并没有站在你那一方，你当年对我喊打喊杀，现今对我刀剑相向，怎么原来这万年里跟他亲亲热热？莫不是你们有私情？”

&esp;&esp;苍恕虽无心无情，但天性宽和，他生而尊贵，可极少出口训斥他人——当然，也极少有人敢当面对他这样说话。故而，他好一会儿才憋出一句话：“你……你怎么如此污蔑别人！”

&esp;&esp;若是换了其他任何一个天神来说这话，苍恕都会淡然宽恕他，偏生就只有苍星垂……不，不对。苍恕一愣，为什么他偏忍不了苍星垂这样对他说话？

&esp;&esp;“这地方……似乎有些古怪。”苍恕不安地说，“我好似有些稳不住心神。”

&esp;&esp;苍星垂不屑道：“有什么古怪的？无间之渊里聚集了人鬼两界中最凶恶的怨气，会催大恶念，稳得住才古怪，没听说去过的凡人都疯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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